苹果用一个新总部把中国地产商秒杀成渣

文｜2话不说

2018 年，对苹果来说是崭新的一年。这一次，苹果的工作人员将成为自己的用户，在追求功能与美学极致的新总部办公。从乔布斯到库克，新总部凝聚两代苹果人的心血，数次遇到问题，但从未妥协，从最初的构思到建成，历时约 10 年时间。乔布斯虽然走了，但他的精神在这座建筑中永续。

▲圆形建筑即苹果新总部主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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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 年 6 月 7 日，乔布斯在主持了苹果全球开发者大会次日，参加了库比蒂诺市政厅的听证会，就新总部园区的规划等问题回答了议员疑问。

当时，乔布斯已经瘦骨嶙峋，声音略带沙哑。他说他的的公司正在「像野草一样疯长」，十几年来，员工数量一直增加，已经占满了 100 多幢大楼。现在，他想盖一个新总部，一个掩映于植被中的绿色园区。乔布斯还说，他见过很多无聊的公司总部，大楼林立，而他，「想盖一座全世界最好的办公大楼，我希望它是建筑系学生都愿意前来参观的地方。」

乔布斯的计划是，用一幢大楼容纳 12000 名员工同时工作，它将是一个圆形，有点像「一艘飞船降落在那里」的感觉。

当时人们还不知道，这是他前最后一次出席公众活动。是年 8 月，病重的乔布斯正式将 CEO 职位交给库克，自己转任执行董事长。10 月 5 日，他在家中病逝。

其实 2009 年 7 月，乔布斯就给英国建筑师诺曼·福斯特打了电话，请他来设计苹果新大楼。两年里，乔布斯倾注心血，深入参与讨论和推进设计方案。所以，苹果总部不只是一个园区，更是乔布斯身前极力在打造的最后一件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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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布斯逝世约 6 年之后，他的遗作终于完工——新总部园区被命名为 Apple Park。它位于硅谷市库比蒂诺，占地面积 72 万平方米。

其主楼便是被苹果人称为「圆环」（The Ring）的苹果大厦。因为加州是地震活跃地区，这里的建筑都比较矮，苹果大厦也只有 4 层高。而且，整座大楼都建在隔震系统之上，地震来时，「圆环」向任何方向移动不超过 1.3 米都不会受到物理损伤，楼内的管道、线缆及各种常用连接也受到相应的保护，以确保遭遇地震时仍能够工作正常。

苹果大厦不高，但是体量巨大，它的面积有多大呢。有人将它和五角大楼以及其它一些别的东西比了一下。

▲从上倒下依次是豪华游轮；核动力航空母舰；美国海军 MZ-3A 空艇；二战期间的战列舰；帝国大厦；超级油轮

除苹果大厦外，园区还有一座单独的研发大楼，9000 多平方米的健身中心（同时提供医疗甚至牙医服务），可停放 1.2 万汽车辆车的地下及地上停车场（根据实际员工数约 14200 配建的），游客接待中心以及圆形的乔布斯礼堂——2017 年 9 月 12 号的新品发布会就在这里举行，1000 个座位足以让苹果后在自己总部开大型发布会了。

然后就是 9000 棵各类树木。

▲新总部园区地图

我们多见苹果大楼的空中照片，无论从那个角度，它都有点自命不凡，象征着商业巨头的意志。但是，如果从这个「产品」的用户角度——一个从身处建筑之中，而不是俯瞰的角度来看，它又是如何的存在呢？美国《连线》杂志记者 Dan Winters 说：

「如果从内部眺望，当视线穿过窗户，停留在院子的小山坡上，（原来的）那些印象顿时都消散了。这让人感到……平静，即便仍身处在嘈杂的建设施工之间。原来，当你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摩天大楼，它那凌人气势会消逝成一种温和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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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大楼最初不是圆形的。

最初乔布斯只有一些模糊的概念，他希望公司像是公园，或者像走在大学校园里一样。为此，他请来建筑师诺曼·福斯特帮他实现。我们之前介绍过香港汇丰银行总部就是福斯特设计的，此外，香港国际机场，伦敦「小黄瓜」，大英博物馆中庭改造项目等都是出自其之手。在此之前，福斯特事务所与苹果已多年合作，为后者在世界各地设计过专卖店，包括杭州西湖的苹果零售店。

▲图为汇丰大厦

一如既往，福斯特发现这个甲方对想要的东西有清晰的要求，玻璃，钢材，石材，甚至园区的树木都说得头头是道。其中部分灵感来自于斯坦福大学校园，比如一座巨大的射电天文望远镜掩映在起伏的丘陵之中，乔布斯要的就是那种感觉。

▲施工期间可见工地的金字塔外形的土堆，连丘陵也模仿得有板有眼

双方的会议常常持续 5-6 个小时，据福斯特介绍，乔布斯曾经对他说，不要把自己当作建筑师事务所的客户，而要当作一起设计的团队成员。苹果大厦幕墙都是玻璃的，乔布斯要求整个圆形无缝连接，内部木材要采用最好的枫木，而且，「木头必须是四分切（Quarter-­cut，切割木材的一种方法），它们必须是在冬天，最好是一月份被砍伐的，保证浆水含量降到最低。」

这么多人的大楼有几个餐厅呢，乔布斯希望是一个，它要足够大，可以迫使员工互相接触。这样的事乔帮主早就干过，在兴建皮克斯大楼时，他就要求大楼只弄一个洗手间，哪怕上完厕所洗个手也能说两句呢。（当然，最终还是要比乔布斯想要多几个。）

乔布斯有一种信仰，灵感是碰撞出来的，工程师既需要高度专注，也需要头脑风暴。「如果一个建筑不能鼓励合作，我们将失去很多的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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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满足苹果的要求，福斯特组建了多达 100 余人的设计团队（最多时有 250 人）。早期的构想是三叶草型的。乔布斯不太喜欢，觉得“内部的院子有点挤”。

根据艾萨克森的传记，还有一个原因：乔布斯的儿子看后说，从空中看有点像。第二天帮主就要求改，因为「一旦产生这个想法，简直越看越像。」

▲漫画展示了福斯特画过的各种草图

至于内部的办公室，乔布斯设想了一种模块化的隔间，可以不断重复，这样根据需求分配大小就好了，有办公空间，会议空间，休闲空间等等。分配遵循民主，即便 CEO 也只能占用一个标准大小。隔间一面是玻璃门，它让员工很方便接触同事和自然。但出于保密文化，有些隔间使用了半透明玻璃。

▲福斯特的草图，上方显示的是隔间内部，工作台就是与墙垂直的木板，可以自由升降，还对门把手的要求做了说明。 图下方，可以看出两排隔间组成一个长条，嵌入到圆环之中

▲工作台下方升降桌面的按钮，凸起的升起桌面，凹下去的降低桌面，和苹果的其他产品一样，凭感受就可操作

乔布斯还有一个要求，多种树。他喜欢斯坦福的那种感觉，为此，他从斯坦福请来了树木专家 Dave Muffly 负责园区的植被营造。并且乔布斯坚持要选用本地品种。Dave 最终选了 309 个本地品种，有各种橡树，杏树，苹果树，桃子树，李子树，樱桃树以及柿子树。还专门划出 6 公顷为草地，因为加州近年干旱趋势，他还特地找了一些耐旱品种。

▲苹果首席种树官David Muffly。他说「乔布斯对树木的感觉好过大部分树木栽培家」

种树不仅为了美学，也提高生产力。蒂姆·库克说，「你能想象在国家公园里上班是什么感受？」「当我真正思考一些问题时，我愿意接近自然。而现在，我们做到了，这里和硅谷其他公司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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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新总部原计划 2015 年完工。但大楼设计从 2011 年公布以来一改再改，工程也一再推迟，直到 2017 年 4 月才正式启用，当时里面部分工程还在收尾。

拖延的最大原因就是设计总监乔尼·艾维领导的对接团队「吹毛求疵」，甚至不惜花费几个月来确保细节，以至于环环受制，导致好些工程被拖延。 

不过接苹果的单，也是制造商突破自己的过程。比如，如何建造世界上最大、最坚固的玻璃墙体，还得是有弧度的。

玻璃制造商是德国的公司 Seele Group，第五大道苹果店的玻璃立方体入口就是他们造的。顺带介绍下这个玻璃匣子，它只是是苹果店的入口，购物需要下楼梯到地下，但就是这样一个商店，最多时有几千人排队，它成功的让一个 40 年的无人使用的地下室，变成了世界上最著名的零售空间。

烧制一块玻璃就需要 14 个小时，一次只能烧制一块，但苹果需要 800 多块这样的玻璃，还要求极高，Seele 产量不足，只好自己搞创新，最终一次可以烧制 5 块。活干完，Seele 也成为玻璃工业里的翘楚，能提供面积最大的玻璃，精度也是世界最高。

对 Seele 来说，最大的困难是做玻璃移门。苹果大楼里有 7 个咖啡馆。其中旗舰店（也是大餐厅）提供 4000 个座位，窗外绿树环绕，宛若置身于自然。但苹果并不满足于宛若，2 扇 26 米的玻璃（从地面到天花板）被做成移门，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完全打开。每扇玻璃门面积约 416 平方米，重量达 200 吨，为了保持安静开合，机械装置被安装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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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团队几乎一起定制了苹果大楼的所有细节。根据受访的前任和现任建筑商员工，苹果经理对新总部的建造工程，在态度上与设计电子产品没两样，即每个细节都非常讲究，例如玻璃墙不能露出任何通风口或管道，为了防火设施标志图召开 15 次会议，有关采用特殊木材的指南长达 30 多页等。 

2015 年对施工极其严格的苹果更换了施工方，原先的施工方因此损失了 8 亿美元营收。一名建筑经理透露，苹果在 2015 年更换承包商时，最优先关注的竟是会议室和办公室的门把手，要求不能采用螺丝钉来进行连接，必须融合在门框之内，并且手感要和 MacBook Pro 一样有铝合金质感。经过数个月的沟通，建筑商呈上按要求设计的门把，都被否了。结果，这名经理在接手工程一年半后离职，当时苹果和承包商仍在为门把的设计争执。

苹果总部对连续面的装配间隙的要求是 1/32 英寸（0.8 mm），而美国的标准是 1/8 英寸（3 mm）。这种连贯性不只是为了视觉上的完美，还是为员工着想，比如进门处要求平整连续没有门槛，因为他们认为如果苹果工程师进入大楼因为门槛而需要调整步态，就会分散他们工作的注意力。蒂姆库克说，「用户体验永远是第一位的，而这里的用户就是我们的员工」。

整个建造使用了预制组装的生产观念。大部分构件都是工厂定制，现场组装，库克说，「我们把建造过程当成是一场组装过程，能提前做好的，绝不在现场操作。」库克上位的原因正是其运营的无人能敌的供应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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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布斯厌恶空调，尤其讨厌风扇。苹果推出过好几款没有风扇（但都不太好用，现在虽然有风扇，但几乎听不出来了）。但他也不希望大家开窗，有失美感，所以他强调自然通风。乔布斯的目标是，建筑应该像里面的人一样可以呼吸。

苹果大楼采用了自然通风设计，建筑团队专门请教了优化 F1 赛车气流的工程师。玻璃幕墙每层都有伸出的帽檐，它不仅遮阳挡雨，其下方也是进气口，冷空气是从屋檐的底板处呼入，下降到较低的区域，然后屋内的柱子兼顾了烟囱的作用，把热空气呼出室外。地板和天花板的混凝土中还内藏了水管，用来调节温度，以保证确保室内温度保持在 20-25 摄氏度之间。

据称，其自然通风设计可以保证全年至少有 9 个月不开空调（主要是夏天）。

▲伸出的帽檐

不只是节能，园区环境总监 Lisa Jackson 给了另一个浪漫的说法。「我们希望员工通过温度的变化去感知外界，让你知道在一天到了什么时候，外面的温度大概是什么样子，是否起风了。这才是是乔布斯最初意图，打破室内和室外的边界。那会唤醒你的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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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苹果的努力之一，据称，新总部将是全世界最节能的建筑之一。按之前的想法，百分百自给自足。因为加州的阳光非常充足，尤其是每年 4 月到 10 月的旱季，几乎完全没有降雨。苹果大厦屋顶上安装了迄今为止全世界最大的太阳能面板，可承担白天最高峰期用电量的 75%。

剩下的咋办。使用能源服务器，他们由清洁能源公司 Bloom Energy 提供。说白了，就是一块能填加材料燃料电池，向里面加入氧气和天然气，然后经过高温化学反应，便会生成电、热量、二氧化碳和水。

据称这是一种新型燃料电池，它的发电效率是美国电网的 2 倍，而且清洁程度比燃煤电厂高出 60%。eBay, 谷歌, 雅虎, 以及沃尔玛都装备了 Bloom Energy 能源服务器。

苹果公司的果园也不仅为了美观，等结了果实，将直接供应给苹果园区食堂。灌溉用的水，也使用了可循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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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花了多少钱呢。

整个园区造价大约在 50 亿美元。这是全世界最贵的公司总部了。在世贸双塔旧址上新建的世贸中心一号楼（又名自由塔），造价才 39.2 亿美元。拉斯维加斯大都会酒店也仅耗资 42.4 亿美元。不过，这笔钱不到苹果 2016 年苹果第四季度利润的 1/3。

苹果设计总监艾维说，建筑的价值，不在于对它的投入，而在于它带来的成果。苹果大楼在设计和制造上追求极致，是为了鼓舞公司里的工程师、设计师，甚至是咖啡厅管理人员，来创造尽可能高质量和创新的产品。

是的，在这样的大楼里办公，想做出次品也难，因为大楼里处处带着着乔布斯的基因。当员工懈怠的时候，他可以四处走走，看看这些桌椅，玻璃，门把手，自然风景，他就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了。

（本文经微信公众号「德科地产频道」（ID：dekedichan）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