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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遍地砖瓦,愿我们敢骑世上最后一只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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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今晚歌單裡黃耀明的音樂全部悄悄蒸發了,,所有作品被下架,所有存在過的痕跡都被消抹。這一兩年間,,我們不得不和很多熟悉的聲音道別,聆聽喜歡的音樂變成資源分享網站上鬼祟進行的地下行動,雖然這些音樂在「野火燒不盡」的網絡渠道裡仍然得以存活和傳播已經是萬幸,但充當不死心的聽眾難免還是有做坑渠老鼠在下水道覓食的感覺;而見到一些身份「敏感」行為「曖昧」的歌手經常被無故亂揮的愛國大棒擊中更是令人憤懣。得知明哥被封殺,當然驚愕且痛心,其實也是意料之中,明哥作為抗命公民中的一員,總是站在演藝圈前線的。


    去年「“美麗的呼聲”聽證會」上,為紀念張國榮60週年誕辰,明哥翻唱哥哥的出道曲《American Pie》,林夕改寫副歌歌詞:「So Byebye / 今天呼聲瓦解 / 他朝多少呼聲都一天一點變賣 / 死因通過不可解方式了解 / 得驅殼在繼續散步行街 / 世代會被世代活埋」。國內的音樂平台曾上架這場音樂會的現場錄音(這段副歌被剪去了),彼時十分驚異它能通過審核:明面上它寄託對一個業已消失的電視台的懷緬,實則是回望那個電視台所代表著的文藝全盛年代,不得不使人聯想到當下香港眼下焦慮的處境,充斥著借古諷今的隱喻,。到而今,連同黃耀明的其他所有音樂一起,真正是「被活埋」了。


    新年那天,香港舉行年度叱咤樂壇流行榜頒獎典禮,Wyman ,握著獎杯發表了一番豪言,很感動人,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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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樂!呢個獎對我而言重量係重過諾貝爾嘅,雖然今年我應無緣份去斯得哥爾摩,我係香港填詞人,我係寫廣東歌嘅,我係一個精神,只要你繼續俾張紙、俾支筆、俾個旋律我,我一定繼續努力,繼續努力寫信要求司法覆核,DQ Bob Dylan。

好多人都話,廣東歌喺最具香港精神嘅一種代表,我贊成嘅,我哋嘅填詞人竟可以喺咁多限制下激發咁多生命力,到依家,我都唔識解釋俾外國人聽,乜嘢叫廣東九聲,但唔緊要,我哋已經練成一身好武功,可以化腐朽為神奇,可以喺局限中講出我哋最想講嘅說話,做我哋最想做嘅事,都係喺一個局限中完成。有冇人有睇過 Kill Bill,等於奧瑪花曼喺棺材裡面,得一吋位可出拳,得一吋位咁多,你不斷打落去,打出一片生天。如果你太年輕唔係好明,我作個比喻,就係喺綱線上跳芭蕾舞,喺最狹窄劏房做最優雅嘅自由體操動作,喺最核突嘅廁格食到最美味嘅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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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益于時興的音樂綜藝節目給予香港歌手表演發揮的一席之地,內地社會開始重拾對香港流行樂的關注,輕浮的歡呼之餘,中意扮十分感慨的人會感歎一句 「港樂已死」,這四個字已在反復提起中成為對香港流行樂壇評價的陳詞濫調。


      香港樂壇的現實狀況的確不敵當年榮光,這是不爭的事實,但這個工業的原動力絕對不可言死,中堅從業者們從沒有喪失自我復甦的意志,而且在當下的時局困境中反倒要重拾「同舟人誓相隨,無畏也無懼」的氣魄,誓言用音樂抵抗現實荒蕪——Wyman 以聲稱挑戰 Bob Dylan 的面貌站到人前,甚至敢於自封「港樂的精神」而無愧,那一刻他的神情寫著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堅定,這一席發言便是最有力的公開號召,是一面挺立的旗幟。


    古人云,「士有志于千秋,寧為狂狷,毋為鄉願」他做到了。曾經在知乎看到一個答案,對比林夕和黃偉文寫詞的異同,說 Wyman ,比林夕要溫和得多,真要替 Wyman 喊冤。他在多數人的印象中不過是一位鶯鶯燕燕的胖紳士,其實他出道之作便是在1993為軟硬天師填了《廣播道軟硬殺人事件》這張白話說唱專輯,。此後,Wyman 在同性、女權等社會議題上一直積極地用詞作提出正直的前衛觀點。談風月,,某些人群賴以生存的筋骨倒塌了,山河再也不必付之吟詠了。


     聽 Wyman 的演講耳邊響起很多很多听惯的歌:以已逝的香港時裝人黎堅惠小姐為靈感的《奇洛李維斯回信》,十年情書封封寫滿六百句「我愛你」;烈女楊千嬅「望著萬馬千軍也直衝」,沒有溫柔唯獨有一點英勇;少年藤岡靛與陳冠希接吻,背景音樂是「永遠地忍耐,永遠不出來,世界將依然不變改」;填最俗最爛的雞血情歌,他要寫「二百年後在一起,不怕旁人不服氣」。與惡龍缠鬥過久,惡龍很累,我也很累,有時被生活摜在地上失去爬起的力氣,還是需要雞湯兜頭澆醒,我只會想起這些廣東歌,每一句都在歌頌勇氣,提醒著我踏實地為無用的理想而奮鬥競逐是多麼光榮的事業。


      因為我是聽著這些歌長大的,個中精神於我是最深層的文化烙印。就像最近看完的馬家輝大叔的長篇小說《龍頭鳳尾》裡面,灣仔龍頭陸南才從亂世小車夫一步步混成洪門大佬,一邊念著口頭禪「是鳩但喇」(「隨他媽的便吧」),一邊情願為愛的人鞍前馬後兩肋插刀。浪漫可以當飯吃嗎,理想可以當飯吃嗎,可以的,粵語有句俗語叫「睇餸食飯」,現實給我們炒幾個菜,我們就吃幾碗飯,就這樣活著,不要放棄去想辦法爭取更多更好,就這樣「得一吋位可出拳,打出一片生天」


       以賽亞 · 伯林在《浪漫主義的根源》一書中有一句我一直信奉的箴言,浪漫主義的結局是自由主義,是寬容,是行為得體以及對於不完美的生活的體諒;是理性的自我理解的一定程度的增強。這些和浪漫派的初衷相去甚遠。然而同時——就此而言,浪漫派的教義是正確的——他們是最強調人類行為之不可預測性的人。他們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對於我們大家來說,幸運的是,他們有誌於實現某個目的,結果卻幾乎全然相反。」相信一個浪漫主義者始終是有意義的,而選擇浪漫的人往往最實幹,他們懂得利用現實的遊戲規則去造不現實的夢,我們得到所有的好,曾經都是「不現實」,都是被爭回來的。


    :經濟疲軟、、文藝枯寂,充當精神領袖的人們紛紛被上帝帶走、造成全球性的恐慌、後現代的價值秩序發出幾近崩裂的聲響……作為一個新聞專業的學生,總是要對社會潮流保持敏銳,儘管很多時候這都與我的真實意願相悖,因為越是強迫自己去拆解「大眾」的想法,就越是對這個面目模糊的群體感受到疏離和失望。而就個人的成長歷程來說,走到二十歲的人生分水嶺,每一天都在焦慮的鐵鑊中煎著,被迫和過往道別,也看不到什麼未來,對當下的打量也就變得十分尷尬。這一年對我最大的消磨,不是讓我對它積滿了抱怨,而是讓我失去了對未來的期待。新年過了這一個禮拜,你看,壞事比好事多得多吧,打開門都不敢喘氣,怕被「科學發展」放的屁給捂死了,哪怕是「循例」,我也不敢許什麼願望了。


     不都很喜歡用「溫水煮青蛙」這個比喻嗎。無望的青蛙,你即使不用開水煮它,直接把它丟到滾水裡,它也不會跳了。它不知道它還可以跳,它不想跳。


      今晚刷微博見到黃耀明在網易云的音樂人主頁突然消失的消息,突然想到黃偉文寫給謝安琪的《家明》,第一句詞是「他出發找最愛,今天也沒回來」,有感而發寫在評論裡,剛剛看到被贊成熱評了。「家明」像「親愛的瑪嘉烈」一樣,是一個為尋找真愛離家出走從此消失的人,它另外一個寓意,是「國家的明天」。這首歌在今年六月份的某天也默默地消失在國內的音樂平台上了。


      想要分享這首《家明》,時代遍地磚瓦,願我們永遠敢於騎世上最後一隻白馬,也願無論我們要尋找的「真愛」究竟是什麼,最終都能翻山越嶺、親手捧起它。祝福每一個流落野外的「家明」和「瑪嘉烈」,「誠心祝福你捱得到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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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發找最愛,今天也未回來
途中那些細節沒有太多的記載
但為什麽不放開竟吊在懸崖旁邊盼待
難道信尚有份禮物等他去拆開


誰若碰到這個他
還望可將那美意帶回家
流落野外恐怕太快叫他睇化
愛情電影小說也太虛假
誰若碰到這個他
能為他了了這小心願嗎
無力協助他嗎也願你任由他
騎著世上最終一只白馬


他不過想要愛差點上斷頭臺
人家跌倒兩次吧就再不相信愛
浪漫願他不要改所信是模糊仍肯冀待
誰願意為美麗信念坦克也震開


誰若碰到這個他
還望可將那美意帶回家
流落野外恐怕太快叫他睇化
愛情電影小說也太虛假
誰若碰到這個他
能為他了了這小心願嗎
無力協助他嗎也願你任由他
騎著世上最終一只白馬


走太耐就算走得太耐
他拒絕未上訴便下臺
大地上問有哪位敢這樣愛


無論你是愛他不愛他
還是可將那勇氣帶回家
時代遍地磚瓦卻欠這種優雅
教人夢想不要去談代價

最後即使走進浮沙
沈沒中也會發出光亮吧
臨近破滅一下要是信任童話


還是有望看到天際白馬
他出發找最愛,今天也未回來
留低那種意義就看世間怎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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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閱讀

Goodnigh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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