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前的话:
这是个快消亡的小镇集,是中国千万个乡村集市走向没落的代表。我对它的记忆还停留在二十年前,今年的某一天听人说起它的模样快要消逝,以前的变不见。打那一刻我就为它的年集默默擦好了相机。
我想要热闹,想要色彩,想要最土最老最笨拙质朴的东西,今天托“年”的福气,真是对了时机。
一开始妈挺不喜欢的,去拍那些干嘛?破破烂烂的,满地是尘土,那么冷。但我表明了我是要去记录的,我说倘若以后它消失,便再也看不到那些记忆里的场景,人们的后代都不知道有这么一种集市,多可惜。后来,竟得到全家的支持和重视。
没有一无所获,它只是变了。但不变的是,腊月的二十七永远是它的大年集,它是这个小镇独有的集。它历经百年的变幻,盛衰;它见证过最传统的生活资料,生产方式和地域文化;它还见证着属于这个集市上的那些人——从年轻到衰老,从贫穷到富足。 从五十年前为了多赚一块而去赶集,到现在只是习惯性的去活动身体,从满满的上新货到这么多年间都不在进货的商贩,一切的一切说明人们都在改变。
它消逝的原因有三:一是小镇有日常市场,就近超市,店铺的满足,人们无需再依赖这种固定日期参与的集市交易;二是纯农贸产品价格已经不再那么低廉;三是集市环境决定着购物主体为乡村中老年人,受年轻人青睐程度却为零。
这些照片一改二十年前的景象,但于我而说,它载着的并不是老旧,不是脏乱差,不是闭塞的格局,也不是年代温情的消退。它处于落寞,平时人数稀少不足年集的五分之,一切东西都旧旧的...但这正演绎着乡村生命力变强大。
人们过好了现在,但放佛还能借着它看到时间是如何走来。趁这个拍摄机会,我像是在两个电影里穿梭的人。
小镇在淄博市南端,名叫鲁村镇。全年总产值34.4亿元。第五次人口普查总数4.97万人,男25364人,女24299人,家庭户户数15723。总面积204平方公里,耕地面积52万亩,境内矿产资源丰富,有煤炭,石英,粘土,花岗石,大理石,铁矿,铜矿,陶土,矿泉水等资源,有一处年产60万吨的国有煤矿。历史人文貌似与全真教一代宗师丘处机弟子有关,一代天骄成吉思汗曾在此立碑,历经千年,有古村落-安平村。1966年在此建设山东人民618战备电台,至今仍传送着永不消逝的电波;多种植业,畜牧业,工业。据考证,这个集市历史至少可追溯到100年前。
已近中午12点了,还不断的有人从各路前来赶年集。
我就直接进去吧,硕大一块被白杨树包围着的空地,一溜黑压压的颜色,像是到了另外一片天地。
幸好有年红色,给它添了一些浓浓的年味。
其实从事赶集活动的人们有的已经在这个集市做买卖四五十年了。每逢农历二和七的日子他们都风雨无阻,每集不落。一个牛皮包就能告诉我它到底赶了多少的集。妈说竟还有她年轻时候见过的面孔。
集市的格局做的很明显,与它的功能划分相统一。一边是卖布匹的,一边是卖鞋子。青菜在一条路,干货副食在一条路,手工产品一条路....
赶集的大都是花甲年龄左右的老人们,很少的年轻人和小孩子。跑了整个集市就碰上了这几个小孩了,他们看起来或羞涩或可爱,还挺好玩的。
年集上竟然有屠宰现场,这简直就是现杀现煮啊,小镇的大锅全羊,狗肉,远近比较有名。
那边热气腾腾的“下货”(熟内脏)倒像是刚从那口大铁锅里捞出来的。
猪爪长地让人想笑...
集市上的食用品,也是有地方特色的。母女俩在捡那串山蘑,估计是用来炖鸡肉的。来前生怕再也没有了这些,所以真得有努力地在找。
小镇很多大棚种植,菜农的蔬菜基本销往外界,剩下得漂亮的也足够整个镇子自给自足。
而土笨些的菜,都是老人自己种了拿来卖的,不过他们的卖起来好像没什么竞争力。
小镇地理环境决定了它的含水量,所以在水产这一条路看来,吃鲜味有点难。大部分都是干货或冷冻鲜。杀鸡店的生意还不错,像是兼具卖鸡杀鸡一体的。
生活用品---炉子,烟囱,铁器,编织品,装饰品等都是纯手工的。我一直不忘以后寻得一口小缸搬回去在室内种树。
记忆里的手工爆米花,砰的一声巨响。糖葫芦好像没我小时候那么受欢迎。车子木箱里是热气腾腾的豆腐,不得不说,小镇做出来的豆腐真的要比很多地方的好吃,没有重重的豆味,只放几滴生抽韭菜花酱便是一道佳肴。
爸妈小时候过年放的小烟花,拿在手上一根一根的小火星美极了。我记得它燃起来的样子,在一旁好一会才见有人买。估计,这位大哥内心是个很有趣的人。
这可能是一位有故事的电工师傅。
这一圈下来耗时两个多小时,终于从里面转出来了。貌似小镇上班的人们中午下班吃过饭,也过来买东西。
这个纯木车还挺有年代感的,这要比全场年龄最大的大爷还要年老许多吧。这一趟不虚此行。
摄影者:崔乃丹
文字编辑:崔乃丹
摄影时间:2018.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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