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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草木深||侯德云:我的瞎话时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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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草木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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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德云

我的

瞎话

时代




回想一下,我的人生,大致可以划分四个阶段。第一个,从出生到上小学之前,1966至1973,瞎话时代;第二个,从小学到大学,1973至1988,糊涂时代;第三个,参加工作到四十岁以前,1988至2006,自我启蒙时代;第四个,大约在四十岁以后,也就是2006以后,懂事时代。

这么晚才懂事,心情很不爽。

最值得怀念的,是瞎话时代;最值得珍惜的,是懂事时代。夹在两者之间的,是先陷入糊涂的泥潭,然后自己揪着头发拯救自己的过程,很郁闷,很纠结,很他妈的。不过还算幸运,我真把自己从泥潭里揪了出来。

现在开始怀念,怀念自己的瞎话时代。


生 于 1966


我们家,有两个人很厉害,一个是我爹,一个是我。我爹生于1911年,当年发生辛亥革命,轰隆一声,大清帝国支离破碎;我生于 1966年4月13日,一个多月后,,红色中国变得更红。

我的出生地,辽宁省旅大市新金县皮口公社西城大队卡拉房小队,现在的说法是,辽宁省大连市普兰店市皮口镇西城村卡拉房居民组。乡下人不习惯叫“居民组”,还是沿袭老称呼,叫“屯”。我可真会选择,不生到北京上海,不生到苏州杭州,不生到革命干部家庭,不生到书香门第,偏偏生到一个土里土气的屯子里,甘做农二代。小样,还挺有牺牲精神。

后来想,哪怕生到皮口镇一个普通工人家庭,也好。怎么偏偏……那时候,皮口公社和皮口镇是平行的两个党政建制,后来合并,称“皮口镇”。镇里的人,是“非农户”,吃商品粮;镇外的人,是农民,土里刨食,还吃不饱。镇里镇外,是两重天,是两个阶级。奇怪的是,吃不饱饭的阶级,归能吃饱饭的阶级“领导”。后来不奇怪了,哪朝哪代都这样。

迎接我来到人间的,是一张粗糙的麻袋片。我的襁褓,竟然是麻袋片。呵呵,麻袋片。

他们用麻袋片包我。他们穷成什么样子。

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这事。很多年,至少是四十岁左右才知道。是我堂嫂说的。我堂嫂,是我爹他哥——我大爷家的儿媳妇。堂嫂的儿子,比我还大一岁,叫我老叔。

大爷一家住在夹河镇。我后来在一个名叫瓦房店的小城市工作,回老家皮口,要路过夹河镇。有时候,顺路去看看堂哥堂嫂。那时候,大爷和大娘,已不在人世。

那年春节前,我到堂嫂家串门,聊天时说到过去的穷日子,堂嫂说:“那时候你家穷得连炕席都没有……你生下来,是用麻袋片包的,你知不知道?”

我怎么能知道?谁都不告诉我。

我怀疑,我性格中的种种粗糙,都跟麻袋片有关。

也就是那天,堂嫂还跟我说起她的“爱情故事”。

 










堂嫂是从山东某地嫁到辽东半岛来的。在我出生前两年。我大爷和大娘,也包括我爹,都是从山东逃到东北来的。“闯关东”嘛。我堂哥,个子很矮,在当地张罗不到媳妇,回山东老家去张罗。这就张罗到堂嫂头上。

那年堂嫂十八岁。

堂嫂说:“说嫁是好听的,其实是我妈把我卖了,六十元。”

记住啊,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祖国形势“不是小好,而是大好”,山东那地方,还有卖女儿的。

我堂哥到山东领堂嫂,堂嫂不高兴。她说:“一见面我就不愿意,那么小的个头,高的摸不着,矮的提不动,我怎么能看上他?”

堂嫂跟她妈闹脾气,不干不干,就是不干,对她妈说,你喜欢,你跟他走!她妈生气,用棒子打她。她逃出家门,被抓回去,继续打。实在熬不住,同意跟堂哥走。

从山东某地到辽南,两个人有时步行,有时坐车,有时坐船。步行的时候,一个在路的左边,一个在右边,木着脸,谁也不看谁。

堂嫂的叙述里,透露出一个重要细节。那时候,从山东某地到辽南某地,车船费加在一起,两个人,共花销三元五角。这样说来,当时堂哥买媳妇的六十元,是很大一笔钱。

等到了辽南这边,堂嫂只能同意跟堂哥结婚。“没地方去呀,怕死呀,一点办法也没有呀。”

嗨,堂嫂的“爱情”,比麻袋片,还要粗糙。

 

再回老家,我得问问麻袋片的事。问妈,她不承认。问大哥,他说什么麻袋片,不记得。说完嘻嘻笑。大哥比我大二十岁,他哪能不记得。他的笑里边,有勾当。

考证到此结束,麻袋片的事,是真的。我坚信不疑。“穷得连炕席都没有”,也是真的。

祖国形势“不是小好,而是大好”,可我家那么穷。

那么穷的家,干吗生孩子?那么穷的国,干吗鼓励生孩子?

我一点都不计较,这个世界上有我没我。没我,不在乎;有我,也不感谢谁。

这不是气话。

心平气和告诉你,要是有下辈子,我就托生一只鸟,小鸟也行,在深山老林,在枝头上,啁啾。

 

卡拉房


我出生的那个屯,叫卡拉房。好多年迷惑,“卡拉”,什么意思啊。后来有了“卡拉OK”,更迷惑,我那屯,还挺时尚哩。再往深处想,又觉得扯淡。我那屯,明明是卡拉不OK,说什么时尚。

后来研究东北民俗,才知道,那个“卡拉”,原本是“卡杈”。乡下人发音,土腥味重,久而久之,转音,成“卡拉”。

对这一考证,我颇为自信。

 

不妨说说我的考证。早期东北民居,演变至今,主要有三种形式:穴居式,窝棚式,上栋下宇式。

穴居式,是满族住房的主要样式,叫地窨子。我没有亲眼见过,但能想象出来,大概跟菜窖子差不多。《后汉书》说满族前身挹娄人“处于山林之间,土气极寒,常为穴居,以深为贵,大家至接九梯。”真是了得,挪到地面上,就是九层楼。《魏书》说勿吉人“地下湿,筑城穴居,屋形似冢,开口于上,以梯出入。”当代人看到这样的房子,会吓一跳,以为坟地闹鬼。

窝棚式,直到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才完全消失。老百姓说的“马架子”,就是。还有一个名称,“卡杈房”。由此说来,我老家,一开始,到处都是马架子。住这种房子的,都是穷人。当初闯关东的人,初来乍到,只能住这种房子。我的一位朋友,祖上在康熙年间来到辽南地界,最初几年也是住马架子。这件事记在他们家谱里,不会有假。

“窝棚”,在东北,相当普遍。好多地方,村庄不叫村庄,叫窝棚。看辽沈战役史料,经常提到,吉林黑龙江一带的张家窝棚李家窝棚,等于辽南地界的张屯李屯。

上栋下宇式,分四种,泥草房,平顶房,海青房,楼房。

泥草房,比马架子进步不少,仍然很简陋。三檩或者五檩,起脊,乱石黄泥砌墙,茅草苫顶,墙面用泥抹光。也称“一把泥房”。

平顶房,现在很常见。主要有土平房、砖平房、石头平房三种,也有砖石合建的。我住过土平房和砖石平房。我就出生在土平房里。我家的土平房,跟草房近似,也是泥抹墙面。

老家的平房,早期,都是到海边拉碱土压顶。离海远的人家,一般是用沙泥拌盐水压顶。后期出现“北京平”,是用水泥和钢筋制板作顶,还常常用瓷砖装饰墙面。有人把这种平房叫“楼座子”,倒也形象。

 










我那屯没有海青房。海青房的原意,指的是用草和瓦混合苫顶的起脊房。一般是在房脊和边缘处苫瓦。后来把砖瓦结构的起脊房也叫海青房。

为什么叫海青房呢?我很纳闷。随便翻书,看到一个解释,才稍稍释然。原来,那个“海”字,是取其“广泛、广大”的意思。旁证是,谁家院子全部用青砖铺地,就叫“海墁院子”。“青”,自然是指青砖、青瓦。红砖后来才有,以前没有,都是青砖。红砖的瓦房,还能叫海青房么?

楼房,现在乡下也有。不过还是以平房和瓦房居多。


我在土平房里长到十几岁,到上初中时,家里才盖起四间砖石平房。经济条件好些的人家,讲究“青石到顶”,不用砖,一色的花岗岩。对我家来说,能住上砖石平房就不错,哪敢奢望什么“青石到顶”。

我家的土平房,原先是一户人家的磨坊,很小,只有“一间半”。这是比较而言,只相当于别人家一间半大小。半间做厨房,一间是餐厅兼卧室,说兼客厅也行。

我的“家史”里,有一段瞎折腾的经历。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内战结束,生活相对稳定。爹思乡心切,带一家人,返回他的祖籍山东掖县。仅仅生活几年,我妈跟我奶奶,不和睦,还想家,执意要回东北。爹不想回,妈不在乎,一个人走。朝着她老家的方向走。反复几次,爹妥协,回去吧回去。又回到卡拉房。卡拉房是妈的娘家。

我三哥,是在山东出生的。

回到卡拉房,难了,没房子住。原先的房子,早就卖掉了嘛。只好住到海边一座庙里。据说,庙里住了两户人家。

我记事时,庙已经不在。没人告诉我那是一座什么庙。我猜想,可能是海神娘娘庙。海神娘娘,是渔民的保护神。卡拉房有不少渔民。况且,爹说过,庙外就是海滩。海神娘娘庙,一般都紧挨着海。海神娘娘要在暴风雨的夜晚,为迷航的渔民掌灯嘛,离海远了肯定不行。

要么就是龙王庙。海边有座山,全是白石头,叫龙头山。龙头山下建一座龙王庙,合情合理。

再后来,买了人家的磨坊,才住到屯里来,才有了“一间半”。

“一间半”里边,装七口人,爹妈,大哥二哥三哥四哥,还有我。二哥嫌家里挤,当兵走了。走了一个,家里还是挤。

 

油灯下的瞎话


乡下人早晨起得早,晚上睡得也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是读了《黄帝内经》,用这法子来养生。是日子逼的。吃了晚饭,啥事没有,熬灯油做什么?赶紧睡,省油就是省钱。

家里弄点零花钱不容易,靠鸡屁股,靠赶海。养鸡不能超过几只,超了就是“走资本主义道路”;赶海也不行,被称作“赶小海”,也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皮口镇有国营捕捞场,需要大量渔网,把鱼线分放给附近农家,织网,挣手工费,生产队也不允许。“织大网,赶小海”,都在批判之列。那时候“资本主义”可真多,可谁家里,都没有几个资本。

后来有了电灯,普遍使用小瓦数的,十五瓦,叫“小泡”;瓦数大的,叫“大泡”。用到六十瓦,不得了,明晃晃,刺眼。只有工人阶级家庭,才用得起“大泡”。屯里有几家,家里有工人。那些工人,懒得跟农民说话。

总停电,还得用油灯。油是煤油,火苗尖上冒一条黑线,是油烟。煤油灯一般都有灯罩,我家没有。点灯时挨得近,鼻孔是黑的。

那时候时兴串门。后街老钟家,好热闹,晚上来很多人串门。唠嗑,说这说那,还骂娘。一般人家,不喜欢晚上有人串门。吃过饭,都早早去老钟家。说起来是小心眼,为自家省点灯油。

爱串门的大多是中青年男人。女人少。

常来我家串门的,只有一个人,东子二哥。他家也是从山东来的。说起来整个屯,绝大多数,都是从山东来的。区别在于早和晚。早的,大清国的时候就来了,晚的,民国时候才来。我爹和东子他爹,算晚的,民国才来。两家来得晚,感情上亲。

印象中,一到吃完夜饭,大哥他们几个就没影了。家里,剩下爹妈和我。东子二哥,不是天天来。爹从来不串门。他在屯子里,显得有些另类。他一辈子改不了的山东口音,是另类的符号之一。

说是“赶紧睡”,也不能一推饭碗就睡。要是东子二哥来了,也不能撵人家走,总得唠扯点什么。

爹在油灯下,给我讲瞎话。

 











现在知道,瞎话的意思,有两种。一种是指“假话,谎言”,《红楼梦》里说:“姑娘不信,只拿宝玉的身子说起,这样大病,怎么做得亲呢?姑娘别听瞎话,自己安心保重才好。”第二种是指话本,古代说书人多为瞎子,才有这一说,“瞎话盲词”嘛。

这两种解释并不完整。我认为“瞎话”也泛指讲故事。没有话本作依托,自编的也算。爹对我讲的“瞎话”,有依据话本的,也有非话本的。他不识字,哪能看得懂话本。我缠着他讲,他只好瞎编。

 

爹给我讲过多少段瞎话,记不得。不会太多。他总在重复。今天讲过,过几天,还讲这段。多数是“薛礼征东的故事”。唐代贞观年间的事。薛礼受李世民重用,带兵收复辽东,三打高丽。弄得辽东辽南地界,至今还有薛礼的蛛丝马迹。这座山,岩石有一个坑,像马蹄子坑,就说是薛礼的马蹄印;那座山,有一个石槽,就说是薛礼饮马处;还有哪座山上,有薛礼的兵营……传说多了。

薛礼征东的故事,有点话本的意思。现在坊间还流传评书《薛礼征东》,可为之佐证。

爹讲的薛礼故事,我一点不记得。不过当年记得牢,能完整复述下来。

爹的瞎话里,还有一个童话故事。这个倒还记得一点点。一个书生,家里穷,在破庙里读书用功,准备进京赶考,有一天晚上来了些虎精狼精狐狸精什么的,吓得半死。虎精啥的,还说人话呢。说“觑觑鼻子生人味儿,抓住生人活扒皮儿”。呵呵。一个老道,给书生出点子,弄点炒黄豆,揣兜里。晚上虎精啥的又来,书生吃黄豆,嘎巴嘎巴,把虎精们吓得,以为破庙要倒,嗖嗖跑掉,再也不来了。书生安心读书,后来考上状元。大概就这意思。

我好奇的,不是读书考状元,是动物会说人话,是炒黄豆那么厉害。

等认识字,读了《安徒生童话》,才知道,童话都那个德性,什么什么都会说人话。只是,爹的童话,跟安徒生比,水平差得太远。

爹的瞎话,存货太少,三咕噜两咕噜,我都学会了。从此,家里待不下,也爱去串门。小地溜子,夹在大人的腿缝里,东窜西窜。东子二哥来,也拴不住我。他不会讲瞎话,没意思。

我在老钟家讲过瞎话。小屁孩,让人抱上炕,讲。周围一群大人,围着听。

我大舅也在,听几句,走了。那时候,我大舅,喜欢寻找一切机会,向我们家所有人,包括他姐,也就是我妈,表达他的藐视。

三舅不那样。三舅结婚那天,还“请”我去讲瞎话。晚上去的。房间里很红。窗帘很红,被子褥子很红,三舅母也很红。谁把我背着去的。讲一段,三舅母抓给我一把水果糖。那个谁,又把我背走。走吧,别打搅三舅结婚。

有了这次经历,我在屯子里就红了。都说,老侯家小五子,不简单,会讲瞎话。话说到大舅面前,大舅用嘴角表达看法,说“嗤”。

上小学后,同学也缠着我讲。高年级的,低年级的,都要我讲。高年级那个谁,冬天,把我拖到山坡下,避风,躺着讲,躺着听。调皮捣蛋的“尖把梨”,放学后,让我给他讲一路,不讲不行,不讲就要揍我。我个子小,打不过他。给他讲,添油加醋,用瞎话骂他,他听出来了,嘻嘻笑。

不是我讲得好,是那时候,文化生活贫瘠。到处都是“思想”,广播里,报纸上,到处都是。乡下人弄不懂,糊里糊涂,才对瞎话感兴趣。瞎话属于“地下文学”,上不得台面,只能偷偷摸摸讲。

 

到1979年,我的瞎话碰壁了。那年9月3日开始,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出刘兰芳的评书《岳飞传》。我一个同学,姓马,马什么亮,家里有收音机。(他爸是皮口镇捕捞场的,船员,挣工资,手头宽裕,买得起。纯粹的农民家庭,谁家也买不起。)马什么亮,听完刘兰芳,到学校里讲。“叨唠唠三声炮响,人欢马炸”什么的,还有“金兀术”和“牛皋”什么的,一下子把同学们“拿”住了。每次下课,马什么亮,身边围一圈人,听他讲。放学路上,尾随一圈人,还是听他讲。我也在听。

我的瞎话时代彻底结束。马什么亮的《岳飞传》时代开始了。

真正大出风头的是刘兰芳。据说,那年收音机卖疯了。我家,到年底,生产队分了红,也买了一台小半导体。爹每天守着半导体,听刘兰芳。那时候,《岳飞传》还没讲完,才讲到下集。

有人感叹,刘兰芳讲评书那些年,全国的犯罪率,大幅度下降。不知这说法,是不是真的。

 

我把爹的瞎话掏空了,很不甘心。那时候还没上学,就对小人书很向往。不识字,看画。小人书是从别人家看到的,翻翻,不敢借。借了也看不懂。很想识字,很想知道小人书里的故事。但没人教。那时候四哥还在上学,求他教,不耐烦。也没见他正经写过作业。

不知怎么有了两毛钱,三哥说他要去皮口镇,把两毛钱给他,求他给我买一本小人书。买回来,是《铁道卫士》,一个电影故事,电影剧照编成的。黑乎乎,不满意。小人书才一毛多钱,剩下几分钱,不敢跟三哥要。好多天,拿着那本黑乎乎的《铁道卫士》看。看得糊里糊涂。站在窗边,往外望。外边明晃晃。盼自己快快长大。长到能自己去皮口镇,买可心的好看的小人书。

长大一点,能“远足”到皮口镇了。真高兴。经常去新华书店,买小人书。钱是捡破烂挣来的。㧟一筐,先卖了破烂,再买小人书。有时也买点水果糖。

对皮口镇最熟悉最有好感的地方,一是废品收购站,二是新华书店。

不买黑乎乎的,买白描的,线条画。

有时恨恨地想,我什么时候能识字。

 




侯德云读书人,品书人。作家。

出版《天鼓:从甲午战争到戊戌变法》《寂寞的书》《那时候我们长尾巴》《圆的正方形》《轻轻地爱你一生》《你要深情地看着我》等专著、文集十四部。

主编各种文集数十部。


文者,纹也,万象之表也,《文心》之意,天地皆文章。适有一等人,按著天地本大,我等具小,譬如草木,生于其中,则我与天地一也,一草一木,演化世界,言草木,实言世界。则草木之宗旨,言生活,言花鸟,言人物,言可言之事物,包罗并举,体裁不限,与众共享,并愿广大热心之士加入行列,携手共进。惟此,敬期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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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制作:林一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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