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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溪有一个民间设立的港口关卡,就在新阳镇的中洋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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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洋村一瞥

     一个民间设立的港口关卡,天天向过往的船只和木排收费,从明朝收到清朝,一直收到了民国,几朝官府竟然都不问罪!

      从文江溪收来的这笔钱,送给五都寨。

     寨主何其多!闻名乡里的莫过于“练长公”林时了,他就住在文江溪畔、五都寨下——尤溪新阳镇的中洋村。

五都寨下

警民桥正对的那座平顶山上,建有五都寨

       五都寨(县志为“天然寨”,实因山形如人坐姿,山顶有寨,名“天人寨”,还传为“天湖寨”),建于明代,设在嵩洋保(今夏阳村)与嵩溪保(今中洋村腾坂、黄坂)之间的山顶,据说可以瞭望周围五个都的动静。

       明代的一个都,相当于现在邻近的几个村。五都寨所联络的,包括尤溪的二十九都(坂面)、四十九都(夏阳周边)、五十都(池田周边)和大田的四十七都(文江)、四十八都(梅山)。

       这里地处闽中,历来匪患严重。为了联防,当地望族首领约定:以天人寨为据点,专人守望,若遇贼寇入侵,即以鸣铳或敲锣报警,五都的青壮年要闻讯驰援,共起抗御(《池田乡志》)。

     “五都寨,实为夏阳、西湖、兑里、仁宅、丁坂五境共建,避乱一时”(《夏阳郭氏族谱》)。最初,寨设三个首领,吴、陈、林共同主事。后来,陈坂村的林时英勇善战,当上了寨主——时称“五都练总”,当地人称“练长公”。

        按腾坂《林氏族谱》,“五都练总”林时出生在一个不寻常的家族。


西河堂祖祠

       陈坂林氏出自西河堂,属九牧林二房金山五口林的宴林口支派,其金山始祖林翛是二房林藻的三世孙,传至金山六世林迨溢,正值唐末五代,因遭兵灾各自散居,临别时,他要求五个儿子:定居地名的末字必须是口字。后来果然:长子岳公北斗口、次子注公古迹口、三子霸公仓口、四子蔡公双溪口、五子携公宴林口,形成了赫赫有名的“金山五口林”。

    宋末元初,天下又乱,百姓纷纷迁入山里。携公次子——大龙肇公十五世孙林福五,从二十九都大演迁居四十九都陈坂下树林,在文江溪畔耕牧渔樵,建“积德坊”定居了下来。《大龙林氏族谱》将迁居时间记作元至正二年(1342年),存疑。

到了明弘治年间,社会稳定,百业兴盛,他的八世孙林钟观却“年方壮而遂亡”!所幸妻子黄氏“性贞厉,敬持妇”,直到把小儿子养大了才平分家业,长幼三兄弟得以共同发展。不幸的是,三房的独子林堡翻船溺亡,年方27岁。此时,又是林家媳妇“性严厉,孝事姑。姑疾,敬养不倦,上顾公婆,下抚双儿,将未冠而孤的林坦四、林坦七拉扯成人。

这两兄弟不简单

林坦四生育较晚,但他“视侄如所生,朝夕亲于塾师课考”,还热心公益,曾率乡人架设桥梁,以便往来。当他去世,两个儿子幼小,他的弟弟林坦七也把侄子当亲儿,吃住读书,为人处事,无不悉心照管。74岁分家时,还将财产按两儿两侄平分为4份。

林坦七,号南湖,天性刚劲,不饰边幅,却治家勤俭,处事忠直。更难得的是,他教育子侄:与人交往,不可轻佻,不可损人面子;对还不起债的,除夕不能去讨;对家贫不能治丧的,要赶紧资助而且别图回报……教人宽容,多做善事,别惹官司。还和兄长一样热心公益,多次制造木船,免费供乡人过渡。

林坦四的曾孙就是林时,字圣芝。他在这样的家族中长大,养成了豪放果敢的性情,也有急公好义的品行,威望颇高。时值明末清初,贼寇四起,城乡不宁,五都寨的号角也时常响起——林时闻声而动,抄起一柄长刀,招呼同族兄弟们或持渔叉,或执钢刀,呐喊着赶赴战场。他总是冲杀在前,挥刀追击,贼寇因此溃散。

与林时同辈的族兄弟有10多个,他们当中除了勇士,还有秀才,更何况自己还有4个儿子!统率这样的一群豪雄,林时成为“五都练总”一点也不奇怪。他比其他寨主想得更深远的是:筹措守寨经费,建立民兵机制。

五都练总曾在这一带设卡收费

      钱从哪来?在文江溪开港设卡,对过港的木排、船只收费。民间至今传说:每过一队木排,抽取一根木头。

        林时治安有方,声望鼎盛,当他辞去“练总”时,获得官府许诺:设卡收取的费用,归他养老。但林时坚持用于守寨——清末至民国,其寨虽废,关卡收费仍沿袭,收入用于修理五境合建的天明岩(文峰寺),也资助高士小学,直到1949年才废止。

当年设卡的港口,如今建了电站

如今,当年设卡收费的陈坂洪头港建了水电站大坝,陈坂也因不再有陈姓人家居住而改称“腾坂”(俗称丁坂)了。

老厝沧桑


在高大的现代楼房之间,五都练总的旧居——木构瓦房还在,黑乎乎地趴在山边,显得低矮,然而,令人仰望。

新兴堂下埕的泉井

房前屋后多金针花


      陈坂旧称陈濑坂,但已既不见濑——湍急的沙石上的流水;也不见坂——布满细沙和卵石的岸滩,全都淹没在人工湖里了。只有老厝“新兴堂”下埕的井水还那么的清,汩汩地溢出石砌的井沿……后门山上,密林连片,绿意盎然。


腾坂老厝窗花



      腾坂和对岸的黄坂、德州,组成了中洋村——它是从夏阳村分离出来的,曾经并入高士大队的德洲,成了新阳镇海拔最低的自然村:文江溪打从这里出境。

德洲渡前

文江溪不是一般的溪

它发源于永安市青水乡南部,集纳了5县(市、区)15个乡镇10多条知名溪流(在新阳境内旧称嵩溪,又名赤目溪),汇入尤溪、闽江,奔向大海,流域总面积1386平方公里,相当于永春县那么大。这在闽中,少见。

在宋朝,文江溪就能通航了。它的宽度从15米至100米不等,舒缓吟哦,一派大江气度,可以通航载重4吨的鸭母船。即使在枯水期,最浅处的水深也有0.3米。航道从琼口起,经文江到尤溪坂面双溪口,全程30公里。当然,所有的船都得闯入陈坂的濑口。

琼口村在文江乡,上个世纪四十年代,有船工120人,鸭母船30艘。约在宋淳熙十一年至十二年间(1184-1185年),朱熹沿水路从尤溪城抵达琼口,然后,溯朱坂溪而上,探访过魁城。当然,他也曾见过黄坂沿岸排街的风景。

“古时文江有城。文江溪自西向东流过其南门,文江城码头就在南门外的河滩上,用河卵石铺成一条简易的码头路,以利装卸物资。几十条船舶沿着半月形河滩停靠。夜间装卸时,船灯、炊火、河滩路旁照明的油柴火,照亮整个河滩,显出文江城码头的繁荣景象”(《大田县志》)。当然,这些大船小船都从德州渡前欸乃而过。

      老辈人回忆说,1960年6月特大洪水后,航道淤积,枯水期的最浅处仅0.15米,文江溪的航运从此中断。

      但是,渡船仍在摆过来摇过去。

     德洲渡前,旧县志里有“竹洲”和“竹洲湆滩”的记载。德洲,正是由竹洲的当地谐音而来的,旧属德州保。在这里,两岸都叫德州渡,一个属尤溪县,一个属大田县。

      然而,属尤溪的在“大田那边”,属大田的却在“尤溪这岸”。于是,瘦长的小木船摇摆在两县之间。它且漂且泊,摇晃着,一篙又一篙地移向对岸,似乎晕眩了许久许久,才靠上了码头。当詹氏的远祖靠岸定居,距今已约480年了。

     五代后唐时,河间郡大德公九世孙詹夏侯迁居高士建龙安祖屋。明洪武年间,詹大德公26世孙开 一公(与詹荣的曾祖詹旺同辈)开基刘坂上道,约嘉靖年间,他的七世孙即大德公三十二世孙詹大楠、詹大樟开基德洲:大楠公建居尤兴坊,大樟公建居大乾尾。此后,开二公的十一世孙詹日鼎也从刘坂迁居德洲黄路口。

      闻名文江溪畔的詹尤铭(1897-1933年),字新绪,出生在德洲。刘坂、德州《詹氏族谱》载,他幼时丧父,随母嫁至沙县铁匠尤氏家中,为养子。从小胆大,敢作敢当,只身投军。当时,卢部接受孙中山改编,与北洋军阀作战,拥有一门大炮却无人敢动。詹尤铭自告奋勇,一炮打响,吓退了北兵,因此晋升为连长。后与德化军阀争夺大田县城,詹部孤军血战一个多月,直到援兵赶到,死里逃生。由此,他升为营长,统辖大田县直到病故——他在夏阳村建有一座土楼,1949年后成为夏阳小学校舍。

        协助尤溪和平解放的詹维新(1917-2006年)也是德洲人。他当过小学校长,,1942年分配回梅列保安处当教官,。詹德海据詹维新口述及《尤溪文史资料》,,这里录其一件:

   “1949年春,詹维新接受省民盟陈贻亮之启发教育,并受其委托,动员卢兴荣靠拢人民。同时利用职便,将福州市区军事机密情报及时送陈转达地下党游击队。5月中旬秘密取道尤溪,与卢兴荣、张启元等共同筹划尤溪和平解放的各项事宜。6月初,林志群司令派马长光,化名老伍,找卢兴荣接洽商谈和平解放尤溪以及武器弹药资助事宜时,卢委其以接待。7月5日大军入城,尤溪宣告和平解放。”

,詹维新关注时事,常以诗词志怀,这是他的

,从来隶属中华。

小泉得志莫虚夸,无耻蛮横称霸。

休作田中美梦,应忆东条嗟吁。

执迷不悟鉴前车,奉劝悬崖勒马。

        德洲的山丘低缓,田园显得开阔。在田那边的山脚下,新楼连排崛起,更远的是或浓或淡的绿,随着山势起伏。小车沿着溪岸的水泥公路,呼的一声闪过,驰往邻县梅山集镇,只需一支烟的工夫。

铁索桥仍在使用


       至于溪边渡口,自1982年起,渐渐不见了船影——在村尾,水泥桥可以通过汽车;在村头,行走铁索桥成了风景。沿溪的绿竹杂树,恣意生长,以至外出少归的村民惊讶:长得这么高这么密,连对岸的田地都看不见喽。

鲤鱼上濑

  “鲤鱼上濑”是黄坂一景。

       当地人说,黄坂形如鲤鱼,头朝文江溪的上游,仿佛正向濑口冲去。当年,溪岸设有三处车碓,巨大的水车转呀转的,“鲤鱼上濑”,越看越生动。


古樟已历五百多年风雨

       渡口与车碓之间的溪岸,以条石、卵石铺出了又宽又长的通道,沿路成排建房,建出了排街的风情。当时,挑担的依呀依呀走过,也是一景,如今都被飞驰的汽车、摩托取代了。岸边,一株五百多年的老樟树,以及树后庞大的古厝院落,无不惹人怀旧,产生乡愁。

      黄坂,因为旧时居住的全是黄姓人家而得名。明弘治年间,曾出贡生黄玺,官至高州府经历,。

      综合黄坂和葛竹《黄氏族谱》的记载:他们出自江夏郡,高祖黄腊,号弘远,唐开元年间授金紫光禄大夫;他生一子昌模,号光舜,授福州通政右副使,娶张、吴、余氏,生13子。唐开元二十年(732年),黄昌模率家人大小21口,从闽县二十六都后埔迁居黄坂,在大柱头建祖祠新兴坊,成为闽中的黄氏始祖。

      细雨濛濛,在2005年9月重建的二祖鳌头堂里,中洋村老支书黄国龙为我们讲述了两个惊心的故事。

一个故事完整存录于《黄坂黄氏族谱》:

“明英宗正统二年(1437年)十二月初二,贼首郑、辛二人率匪徒200余人,辰时围攻,不敢入家,妇女大小老幼俱走出外。午时攻入家室,抢劫家产。初四日,巳时放火烧屋,全村一片灰烬,当时黄坂是以排街形式建房的。初六日下雨,火势方灭。从此人丁退落。

鳌头堂的门头仔

如今的黄坂,排街不复存在。砖木结构的鳌头堂依然坐西南朝东北,也依然建了两座门头仔,如伞撑在埕坪之外的门路上——传说,当年县官路过,必定主动下轿步行。

另一个故事与这鳌头堂有关

鳌头堂大约建于1495年,瓦木结构,厅首有一斗室,面前两大埕全为大石板铺成。主人黄钊官(1455-1525年),字寿域,又名十七公,明朝处士。因“文才出众,赴朝为官,财运通达”,故建得这座雄伟高大的三堂五栋房屋。

黄国龙说,明嘉靖四(1525年)十二月初四夜,贼寇抓住了钊官公,把他用棉被包起来,捆绑在坂头埕樟树头,打他,问他:“金银财宝藏在哪里?”钊官公咬紧牙关,忍痛不说。匪徒往他身上泼油,钊官公还是不肯说。匪徒把火点着,说:“你告诉我们地点,我们就灭火。”毕竟是70岁的老人,烧痛了终于说:“银子藏在鳌头堂后堂。”匪徒们一听,全都跑去找财宝,结果,钊官公被活活烧死了。贼寇抢光18缸银元,还一把火烧了鳌头堂!

      漫步在黄坂,时见黄花菜迎风摇晃,野芭蕉聚在泽畔收集雨声。有人告诉我们,在红林仔坑尾路上,有个鬼仔洞,洞口窄小,以前小孩子常爬进里面躲迷藏;水尾潭,旧县志称它“猿猴探井”,传说垂下一卷丝线也探不到底,有人见过千年大鳖王出没潭中……

黄坂的风景很多,由于雨的缘故,我们错过了一座土堡。从照片上看,这座三屋楼的防御型建筑,当年鹤立鸡群,如今却蹲在了农家新楼的旁边。

中洋村新貌

       村支书黄国泉告诉我们,中洋人勇于探索,改革开放初,黄添芳等6人集资、贷款创办尤溪中洋糖厂,在县里率先使用机器制糖,1985年产红糖25吨。

      还有一些旧闻也让我们惊奇:中洋的粉干是出了名的,曾有粉干架二三十座;养过100多头的母猪,成为仔猪基地。村主任林开龙说,全村1380多人,如今都以种田、外出打工为生。

    历史不能忘记。当车从黄坂驰过警民桥,迎面撞见陈坂的一座高山,若不说明,谁知它就是惊心动魄的五都寨呢!  

 (三明日报记者 詹昌政  文/图)

来源:三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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