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豪家族 从千金小姐到铁腕经理:84木材公司的豪门传奇

文 | Dan Alexander

来源：福布斯中文网

2009年3月，玛吉·麦格科（Maggie Magerko）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对她爸爸的来电充耳不闻。当她终于拿起听筒时，气氛立刻紧张起来：他告诉她，她在异想天开。她嘟囔了一串粗话后挂断了电话。

围绕这场父女冲突的筹码可谓空前重大。住房市场崩溃了，导致建材市场随之崩塌。这就意味着连锁建材供应商84木材公司（84 Lumber）面临着一场危机。该公司创始人乔·哈迪（Joe Hardy）在1992年已将企业交给女儿玛吉，到2006年，她的身价已达20亿美元。可现在，他在双方的恶语相加中告诉女儿，要申请破产保护。她的朋友、同事和顾问也这么说。

麦格科决定对所有人的建议都置之不理，而且要孤注一掷，从珠宝到支票账户，她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押在了自己为84木材公司翻盘的能力上。

“那真是一段异常黑暗的时期。”麦格科身穿一件套头风衣，戴着她标志性的钻石耳环，在84木材公司总部一间陈设单调的会议室里如此说道。总部设在宾西法尼亚州小镇八十四（Eighty Four）的乡村（该公司的名称取自小镇的名字，这个小镇的名字1884年从史密斯维尔改为现名）。在从2008年年底到2009年5月的6个月期间，如果84木材公司的收入出现最糟糕的情况——发生50万美元的偏差，那么，不只是公司，她个人也会被迫破产。从理论上来说，实际上她已经破产了。但6年以后，她带着更精明同时也更精干、资产净价值12亿美元的84木材公司回来了。

她的反败为胜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住房建设市场的复苏，虽然该市场依然低于历史高位，但已从深度衰退的谷底反弹了50%。不过她从受到溺爱的千金小姐向铁腕经理的成功转型同样居功至伟。擦肩而过的破产，最终给了她与富有传奇色彩的父亲——现年92岁的乔·哈迪——对抗的勇气，并找到了自己的出路。哈迪是个训练有素的企业家，他曾在匹兹堡大学（University of Pittsburgh）卖过蔬菜，1956年，创建了自己的首个贮木场，但在职业生涯的“黄昏时分”，他却变得颇为草率。当他斜倚在私人飞机的座位上时，会让人给他拿张乡村的地图，并以他特有的大嗓门告诉所有人，他要选定84木材公司下一个商店的位置。“他喝过几杯马提尼后就是这个做派。”49岁的玛吉一边说，一边闭上眼睛，用食指在一张想象中的地图上比划着，之后将手指定在美国地图上的随便某个地方。“我向上帝保证，那就是我们当时的战略。”比草率选址更糟糕的是，父女两人都胡乱花钱，开店过快，并把公司利润投入到了高端度假设施上，最终让这家木材公司债台高筑，在好年景时，公司确实可以清偿债务，可在糟糕的年景，那些债务险些毁了他们两人。

为了延缓灾难的来临，麦格科关闭了500间商店中的一半，并裁掉了9,600员工中的6,000人。为了清偿债务，她采用了一切可以采用的手段，并卖掉了公司的不动产。为了促进销售，她把赌注押在了系列新业务上，建立了主营户门安装、房屋粉刷和屋顶铺设等业务的承包商部门，同时，投资开发了特制电锯，这种电锯可在数秒内完成木板的切割，误差永远不会超过十六分之一英寸。该公司在30个州开展业务，与ProBuild等建筑材料供应商的竞争，比与家得宝公司（Home Depot）这类企业的竞争更多，公司要想达到衰退前38亿美元的销售额，公司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不过公司2013年的销售额提升了27%，达到了21亿美元，从最近一年的账面来看，公司2014年的收入有望增长10%，达到23亿美元。营业利润也扭亏为盈，从2009年的亏损4,200万美元提高到了2013年的盈利1.01亿美元。

“那是一场惊人的转变。”富国资本金融公司（Wells Fargo Capital Finance）高级副总裁拉里·福特（Larry Forte）说到，该公司也是金融危机之后为84木材公司提供贷款的最大出借人之一。“毫无疑问，公司被迫深刻检视了自身的状况以及改善经营境况的策略。”

父女两人依然在并肩工作，但玛吉才是企业的所有者和发号施令的人。

麦格科5岁的时候就开始了自己在84木材公司的“职业生涯”，后来，经常逃学，坐在父亲的轿车里和他云游各地，期间，他会教她对自己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一个学科：商业。在路上颠簸行进时，上小学的玛吉会翻阅财务文件，以寻找那些表现最好的商店。如果某个地方盈利状况奇好，她就会告诉父亲，之后，她父亲就会考虑在附近扩张。因为每间商店覆盖的半径为10英里的地区，所以，哈迪会在最盈利商店以外20英里的范围驱车搜寻新商店的开设地点。

“如果一位精神病学家或者精神分析师和我们的家人面谈，问我们潜伏的恶魔到底是什么的话，答案就是：我父亲总是把84木材公司置于所有人之上——其中包括他的孩子。”

公司的早期战略既简单又有效。哈迪要价较低，并不断降低成本，拒绝在办公场所安装空调和取暖设施。他从不会通过举债促进公司的增长。1981年，也就是麦格科16岁的时候，哈迪已经将商店增加到了339间，其中的283间都是在最近10年里开设的，这些商店为公司带来了4.78亿美元的收入。

可上学就没这么顺畅了。麦格科从她父亲那里继承了阅读障碍和厌恶教室这两个品性。“我的教室简直就是校长办公室。”她说道。后来，她去西弗吉尼亚大学（West Virginia University）读书，可在那儿并没上过多少课。1985年12月辍学之前，她曾在私人车道上安装了一个热水浴缸，两个学期里总是不停地举办派对。

在此期间，哈迪的鲁莽品性开始显露出来。女儿辍学两年后，曾以节俭著称的老爸有一天外出寻找河边小屋。可结果，他拿到家里的是一个花300万美元购买狩猎小屋的收据，这个名叫那马科林（Nemacolin）的小屋位于宾西法尼亚州的小镇法明顿（Farmington）。

与他最后在这个地方花的钱比起来，这笔钱不过是个零头。他开始不断往这间小屋里砸钱，后来把它扩建成了一个拥有会议室、酒窖、高尔夫练习场和温泉浴场等全套服务设施的度假中心。哈迪让自己的女儿这个派对女郎负责经营温泉浴场，让另一个女儿的丈夫负责运营其他设施。为了诱惑度假中心所有最佳员工都为自己工作，并把她的姐夫赶走，麦格科给温泉浴场的所有员工提高了薪水。因为她抢走了他的员工，两人发生了口角。麦格科对父亲说，要么留下她，要么留下她姐夫。她获胜了——最后获得了运营全部设施的权力。

当时，这个家族的继承计划还没公开。哈迪把84木材公司的很多股权给了两个年龄最大的儿子小乔·哈迪（Joe Hardy Jr.）和保罗·哈迪（Paul Hardy），希望股权能吸引他们全身心投入到公司的经营中。正如哈迪所说的，可结果是，两个儿媳觉得自己已经成了富人，所以，告诉自己的丈夫不要再为专横跋扈的父亲工作了。麦格科则讲述了这个故事的另一个版本：小乔·哈迪非常自负，与更自负的父亲经常发生冲突，而保罗却过于和善了，根本无法站在一个自称“一流蠢货”的父亲的肩膀上一起管理一家木材企业。哈迪称，他解雇了两个儿子，并回购了他们的股份，他说，回购的价格已经记不清了。“很慷慨的价格。”他说，“我很清楚，因为他们两人都有四套房子。”两个儿子通过一位公司发言人拒绝了采访请求。（这篇文章发表后，保罗联系《福布斯》杂志社称，那位公司发言人和麦格科都没联系过他和他哥哥小乔·哈迪，也没有问过他们是否要对这篇文章发表评述。除了反驳他父亲说他是被解雇的说法以外，他依然不想发表评论。保罗称，他是辞职的，不过他哥哥小乔·哈迪则是被解雇的。）

1990年，哈迪与两个儿子都不说话。麦格科的两个姐姐对这家企业的兴趣则更为寡淡。因为没人走上前台，所以，他和律师开会时，把麦格科也拉进了会议室，就像她还是小姑娘时那样。会议开到一半，想到要把自己的公司交给外人，叼着雪茄的哈迪突然失声痛哭起来。考虑到有些银行家对这笔潜在交易垂涎欲滴，麦格科举起了手。“嘿，给我个机会试试吧。”她说道。“反正你们也不会失去什么，不是吗？”

从财务角度而言，哈迪的数亿美元资产已经危如累卵。但比钱财更重要的是，哈迪希望自己的家族将这个他白手起家打拼出来的公司的控制权抓在手里，他说，眼泪是一个缜密计划的一部分，这个计划就是刺激他的女儿认领这家企业。“那是我哄骗她的最后一招。”他说道。“我觉得她并不知道个中缘由，那一幕的潜台词是：'就是你了，宝贝。就是你了。'”

那一年，哈迪将自己在公司的几乎全部所有权都转到了麦格科名下，几乎没给其他孩子留下什么。“你不能制造不参与经营的股东——噢，天啊，绝对不能！”他调高了沙哑的嗓门说道。“你必须把全身心都投入到这个该死的公司中来。”

这个决定导致了家族的分崩离析。哈迪与妻子离婚了。麦格科坦承，家族分裂的痛苦现在依然盘桓不去，尽管现在她会含情脉脉地谈及自己的兄弟姐妹。“如果一位精神病学家或者精神分析师和我们的家人面谈，问我们潜伏的恶魔到底是什么的话，”她说道，“答案很可能是：我父亲总是把84木材公司置于所有人之上——其中包括他的妻子，包括他的孩子，包括所有人。因为那才是他的真爱——那是他的孩子。”

84木材公司或许曾经是他最宠爱的孩子，但毫无疑问的是，麦格科才是老爸的好女儿。1992年，26岁的麦格科成了公司的董事长，做好了在其后6年里分期接受超过90%的股权的准备。哈迪将84木材公司的组织形式设成了S公司（S corporation），所以，所有的利润都会直接分配给股东。

虽然麦格科现在拥有公司96%的股权，而且也是公司的实际管理者，不过考虑到自己的父亲，她依然不会将自己称为CEO，她父亲仍然将自己视为公司的最高行政官，尽管在公司运营中没有任何角色，而且从法律上而言对公司也没有任何控制权。哈迪将公司股权转移之后，依然经常参加公司事务的讨论，不过他把所有事物的最终决策权都交给了女儿。“那样子就像在刑讯室被关了6个月，不过到头来他总是说：'我已经亮明自己的观点了。'”麦格科说道，“有这么一个既讨厌、粗暴又信任我的父亲真的是我的福分。”

可问题是，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总是对自己表示怀疑。试图展现出她父亲的做派，麦格科在会议上总是大爆粗口，但实际上，公司是由一个“委员会”管理的，因为他会听取老爸和朋友的意见，并尽职尽责地遵照执行。

“我年轻的时候之所以举起了手，并不是因为我决意要把84木材公司打造成一个更出色的企业——我只是想不要让老爸再哭了。”她对着墙壁上一幅她父亲的照片说道。“为了让他高兴，我给自己施加了很大的心理压力，这是他从来都不知道的。”

取悦父亲之举，包括有时候会完成有问题的交易，此外，她不但会在公司的核心业务上大手笔投入，而且还在那个度假中心上砸下重金。住房市场的繁荣时期，麦格科手里的金钱之多完全超过了她的想象。所以，她和父亲携手来了一场挥霍狂欢，在度假中心一鼓气投入了6亿多美元。其中的5,500万美元用来装修，增建了滑雪场和两个高尔夫球场，又在艺术品上花去了4,500万美元。在一次欧洲之旅中，哈迪喜欢上了巴黎丽兹酒店（Ritz in Paris），所以，1997年，他斥资6,500万美元在那马科林兴建了一个该酒店的复制品。走访俄亥俄州时，哈迪注意到，人们排长队等着抚摸一头幼狮，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在那马科林也养些动物。宾西法尼亚州有不允许游客与野生动物玩耍的法律？别去管它，哈迪建了一个迷你动物园，饲养了近100种动物，其中包括北美野牛、斑马、狼，当然，还有狮子，现在，这些动物依然在度假中心的铁网护栏后面吼叫。另外，他们还增建了一个老式飞机收藏馆和另一个老爷车收藏馆、一个马术中心、一个壁球场、一间五星餐厅、一个赌场，还把一段柏林墙转移到了度假中心，而且在这个半年积雪的地方修建了一个设有池边酒吧的游泳池。度假中心的客房价格从199美元到869美元不等，具体价格取决于一周中的入住时间和入住季节。去年，度假中心勉强盈利，不过净收益还是负数。“我管它叫做'效应'。”麦格科说，“在那马科林，我们无所顾忌、恣意而为。我并不是吹牛，可我们确实有了太多的钱。”

同样漫不经心的行为也扩展到了84木材公司。按照父亲的吩咐，麦格科放弃了公司不举债的早期政策，2001年，公司从破产的竞争对手Payless Cashways手里收购了22间商店，尽管直觉告诉她，这笔交易暗藏风险。她在2002年的一天就开张了22间商店。4年后，客户拖欠的应收款累计到了4.24亿美元。在市场繁荣时期，公司设立了金融分支机构，建筑商拖欠该机构的未偿还贷款也积累到了3.18亿美元。“我可以和你说的是，就我个人而言，我们确实不知道我们都他妈的在干什么。”麦格科说，“真的一点儿不知道。可各个环节运转得都很顺畅。”

可突然之间，“药劲”过去了。2006年4月，新住房建设总量比前一年减少了11%，对这个增长热潮延续了14年的行业来说，这可是个非同小可的数字。为此，麦格科深陷在堆积如山的债务中，客户群同时日渐萎缩。4月，她还在为自己的最佳年景“换档加速”，还憧憬着收入达到创纪录的50亿美元的美好未来。可到了5月，她就废弃了乐观的预测，并关闭了65间商店。到了2007年年底，住房新开工数量更是降低到了经济衰退前高点的一半。麦格科为此关闭了更多的商店、大批裁减了更多的员工，她总是希望那是关闭的最后一间店、解雇的最后一位员工，可这样的瘦身之举却延续了好几年。

考虑到即将关闭另外50间商店，所以，她取消了准备在2010年11月举办的公司会议，因为她无法忍受直视员工眼睛的感受。“我无法伪装自己。”她说，“我无法满怀信心地说，我当然知道怎么让他们保住工作，我很清楚怎么让84木材公司生存下去。”

为了保持企业的正常运转，她从瑟伯勒斯资产管理公司（Cerberus Capital Management）以18%的高息借贷了1.95亿美元，这家私募股权机构得名于守护地狱之门长着三个头的狗瑟伯勒斯（Cerberus），最著名的交易是在金融危机的顶点大举收购克莱斯勒汽车公司（Chrysler）的股份（后来，作为财政部救助克莱斯勒的条件，该公司放弃了这部分股权）。在一个任何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会都不会批准的行动中，为了能继续支付账单，她又借贷了3,000万美元，抵押物是她的另一宗资产度假中心以及她的住房、珠宝，甚至还包括她的个人支票帐户。

市场繁荣时期让她的生活美妙无比的东西——家族产业带给她的骄傲、与员工的亲密联系以及传承了父亲财产的欢愉——现在都只能让她的焦虑雪上加霜了。夜间，她开始梦游，安眠药毫无作用。

让她唯一感到安慰的是，财务指标在逐渐改善。解雇了员工、关闭了商店后，她的销售费用、一般费用和管理费用这一企业运营效率的指标，从占销售额的18%，降低到了13%。她将公司的债务从5.58亿美元减少到了今天的2亿美元。得益于系列新业务和竞争对手的减少，每单户住宅的销售额（全国每幢在建新住房产生的平均销售额）开始稳步回升，从2005年的2,224美元增长到了现在的3,468美元。“我只能说这些'花边新闻'说明我们的进步很缓慢，好在我们即将走出死亡之谷。”

一个又一个月，她不停地取得微小的进步。2009年，她推出了一项新业务——从事独立承包商通常所作的那些琐碎的工作。得益于工期延误更少以及成本效率的提高，这项业务一年可为公司创造4亿美元的收入。

另外，麦格科还在技术上投入了560万美元，这项技术就是16种高科技电锯，它们可利用计算机绘制的住房图纸，确定需要安装的木支架，并找到切割一摞木板最有效同时产生废材最少的方法。与传统电锯相比，切割木板的速度更快，也更精确了，成材上的戳印标记可清楚告知建筑工每一块板材安装在房子的什么地方。这笔投资带来的精确切割木料的成果，可让公司每年另外增收1.28亿美元。2013年，公司的营业利润提高了48%。

现在，84木材公司已经重新站稳了脚跟，所以，他父亲已经在梦想在那马科林的大手笔投入了，他拟定了一个计划，要建一个水上乐园、一个新酒店，还有另一个法式城堡酒店——可没有一个最终能实现，因为麦格科最后会说“不”。“我可不会批准这个计划，不管是他出钱，还是我出钱。”她说，“他是唯一一个胆敢跟我叫板的人，当然，我也是唯一一个有胆量跟他叫板的人。”

两人都同意的一个项目是建设51套新公寓，每套公寓的价格从60万美元到110万美元不等。这个项目会成为度假中心数年来的首棵摇钱树。麦格科表示，如果这个项目不能挣钱，如果那马科林在未来5年里不能给麦格科带来足够的现金收入，她可能会将其整体出让。房产评估师称，那马科林的财产只值1.25亿美元，这个价格只是她和老爸投入的6亿多美元的一小部分。而哈迪则正在竭尽全力，以确保不会发生这笔交易。在离麦格科的住宅和自己在那马科林的房产不远的地方，他给自己修建了一座坟墓。“这样，我就可以看守这个地方了。”他大声笑着说道。“我想，我应该立一尊手指指向空中的雕像。”麦格科回应说：“这可不是他偶然想到的。”

今天，父女两人之间的热线电话仍在继续，不时夹杂着些脏话。虽然紧张而且令人疲惫不堪，不过因为饱含着挚爱，所以，父女之间的关系既成就了麦格科，也塑造了哈迪。如果没有父亲，她永远也不会成为现在的自己；同样，如果没有女儿，他则会丧失自己的遗产。

“不管什么年龄，不管你的父母是健在还是已然故去，如果人们真的坦承面对自己，你会发现，你总是想让父母高兴。”她说，“我就是一直那么做的。但现在，经历过这么多年令人惊恐的岁月之后，我终于弄明白了，我真正应该取悦的人是我自己。”

哈迪觉得这没什么，即便这意味着他永远也无法修建第二个法式城堡酒店了。“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精明了。”他说道。“我经常给她推荐这个、推荐那个，可她会对我说：'见鬼去吧。'嗯，那好吧。”

译 艾鲁 校 Ro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