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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潮退去,在海天之间的孤独图书馆美得让人窒息 新文化记者 孙立国 摄
编者按:
白露,26岁,在报社工作。不停地重复昨天和互联网的侵蚀让她觉得自己正在渐渐失去思考,失去理想,失去自我。她感觉快被憋死了。直到最近她听说秦皇岛的海边,有一所最孤独的图书馆。“它面朝大海,独自伫立在沙滩的尽头。那里没有车道和捷径,需要光着脚踏着沙,一步一步,走上几百米才能抵达……”于是,她在网上发出召集帖,求小伙伴一起去这座图书馆感受孤独,找回自我。很快,有7名成员加入进来,6月5日晚10点,他们一起向着大海,向着大海边的那座图书馆出发……
随着沙土的起伏艰难跋涉近30分钟,终于望见了这座最孤独图书馆的一隅 本组图片 新文化记者 孙立国 摄
新文化报新文化周刊封面文章》
作者:白露
去海边图书馆,好像全世界都在阻止我们。有人上吐下泻,有人烧得眼冒金星,有人丢衣服,有人坏手机……但没人想过退出,因为我们知道,自己不是安逸且富足的旅行者,而是坚定的追梦人。就像电影《带我去远方》中患有色盲症的小女孩阿桂,听说遥远的南太平洋有一座色盲岛,岛民都跟她一样不能分辨颜色后,计划逃离,奔赴不会被人当做异类的自由天堂一样,我们这群本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相干的人,聚在了一起。
读者喜欢坐在面海的落地窗前就着阳光和海浪声读书
一
穿过昌黎县城,我们的车在公路上折了好几圈迂回前行,道路的尽头便可望见这座图书馆开发商的招牌,到此,车无法再通行。步行了近三十分钟,当柏油路消失,手指和裙子下裸露的双腿都被沙子反射得闪闪发光时,我们看到了远处的图书馆,它就像全身浸泡在水流中一样,背朝碧海,面朝蓝天。
我们忙脱下鞋子,随着沙土的起伏艰难跋涉。跟新闻报道里提到的有所不同,我没看到拥挤的人群,除了我们一行8个人以外,海滩上零星的只有三两个人,四周很安静,满世界的风声,水声。就这样,我们终于来到了这个有图书馆的一隅,这里的沙土还不太熟悉脚印,海水还不太熟悉嘴唇,蓝天也不太熟悉雾霾,它属于少数人。
图书馆的建筑注重采用自然光,每到午后,阳光投入室内洒在人们身上
图书馆门前有一家人在跟馆员交涉,他们花几个小时驱车从天津赶来,为了让家里的老人感受感受,让小孩子学习学习,但他们并不知道最近馆里为限制客流实行了预约制度,怎么请求,对方也不通融,最后只能悻悻地离去。我们进馆时刚好和他们擦身而过,看到了他们脸上失望的表情。
实际上,之前在网上看到的都是对这座图书馆的批判,有人说,图书馆放到这样的地方不利于文献的收藏,对纸张的损伤很大;有人说铺天盖地的媒体报道中并没有涉及到关于图书馆的阅览服务统计数字;还有人说,孤独已变成喧嚣,媒体在炒作,商家在营销。
我不知道说这话的人有没有亲自来过这里,但当我推开大门,一道巨大的太阳光透过玻璃墙射在脸上时,我心中的以上顾虑统统被打消。我只知道入目的每一本书都在闪闪发光,这些书,只有在这种时刻才能遇到最理想的读者。
图书馆的冥想室只有一个透光的窄窗,有的人喜欢坐在这里静静思考
二
于良芝老师在《图书馆学导论》里有一句话:理想主义的图书馆能够教化他人,因此应大力推广阅读。在这座图书馆里,我看到了乐颠颠翻着绘本的儿童,看到了颤颤巍巍拄着拐杖的白发老者,他们都很沉默,偶尔抬头看看窗外的大海,他们在思考,他们似乎在和阅读谈恋爱。
一直以来,图书馆很难受到社会的关注,为此我可以容忍开发商的营销行为,是他们展现了高水准的阅读之美,他们宣传了图书馆的社会价值,就算是营销行为又怎样?他们体会到了社会问题的症结,不是一味地讨好消费者,这是人性的商业,这就是最理想主义的图书馆。一个包容的图书馆“层级构建”应该是,低档次的读者可以满足视觉体验,不妨碍高档次的读者体会阅读的思维乐趣,而二者也并不矛盾。
如今,图书馆实行预约制度,很多慕名而来的游客只能站在外面向内观望
下午四点以后,馆里人多起来,确实有点喧嚣,但同行的几位朋友没有丝毫不悦。也许,图书馆确实是一个孤独的公共空间,但这种孤独不是让人害怕的孤独,而是让人能够在人群中独善其身的孤独,能够勇敢面对自己,即使在人群中也能独立思考的孤独。
对社会网络的过度依赖其实是对个体存在的磨损和销蚀,我们已经很少面对自己,和自己对谈。所以有时候,只有走出去了,才能回头看见自己的状态,否则便没法自知。就像这次活动的成员大琪所说的,“孤独是不受挟持的独立思考,孤独不等于独自一人。
这次,我们一起来赴会孤独图书馆,暂时抽离日常琐碎,去体验一场仪式,然后我们各自思考,各自孤独,再分享领悟,不用依附任何人,也不用赞同更不用反对任何观点,这太妙了!”是啊,每个图书馆都承担着不同的功能,我们千方百计到达的这个地方,它不需要有一页千金的名贵文献典籍,不需要无微不至的服务,它在我们的心中是个麦加一样的所在,我们来阅读,我们来朝拜,我们来享受孤独。于是,我听到了各种年纪、各种角色、各种阶层的人在孤独状态下发出的声音。
坐在图书馆的二楼能看见整片大海和偶尔经过的三两个人
大琪是第一个报名参加活动的人,她今年30岁,是一家央企员工。看到图书馆的一瞬间她就激动地大喊:“我想死在这里!”我问,为什么?她说,念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她在武大自习室读书,突然读到一首周云蓬的诗,非常感动,感觉所有的情绪回忆共鸣幻想统统都被打开了,那一刻她发了疯似的想对旁边的人说,“我可不可以给你们念首诗?这可真是一首好诗。”但她环顾四周,每个人都在认真地做着考研题,没有人对她的诗感兴趣,他们都讲求实际,做该做的事情,他们都很“务实”。如果大琪真的跑去读诗会怎么样?大琪说,应该会被当成神经病吧,别人会说,“你好奇怪哦。”那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都说孤独是悲凉的,但当你站在海边看见阳光在字里行间跳动时,这份孤独无比安逸
很多年前,也有个叫海子的人,他来到一家小饭馆,对老板说,“我给大家朗诵诗歌,你们能不能给我酒喝?”饭馆老板是这样回答的,“我可以给你酒,但请不要朗诵诗歌。”
我问大琪,后来怎么样了。她说,她把诗抄在一张纸上,随便塞在了一辆车的玻璃上。再后来,有次罗永浩去他们学校演讲,她问罗永浩说,“能给我写两个字吗?”“什么字?”“务虚。”
中午的时候,成员小美又发起了高烧,我问有没有关系,要不要先回去休息。她说:“怎么会?上个月我刚转山了23天,什么不能忍?”小美27岁,是中航工业的员工。她告诉我,云南有一座梅里雪山,海拔6740米,传说中是在羊年羊月羊时出现的,所以今年是它的本命年。每逢本命年,就会有一批批香客围着梅里雪山礼拜,这就是转山。
山上的空气稀薄,你必须要保持好体力。爬山的人即使结伴而行也很少交谈。一连一个月,你都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自己的呼吸,那种浑然天地的孤独里,有一种骄傲。小美说,只有那时候才觉得自己是真切存在的。
老馆长人很严肃,每当有读者拿起手机准备拍照时,他都会及时出现并制止
就这样她穿过了怒江、澜沧江两大峡谷,看到了沿途茂密的原始森林,美丽的高山草甸,还有刚开放的花朵。最后抵达将军峰下的冰湖,继而到五指峰下的神瀑时,望着正在融化的冰川,许多人都哭着向大自然磕头认错。那时候起,小美变了,以前她做事情总是喜欢等待,等有钱,等有个合适的人结伴上路,等一个足够长的假期,现在她发现,只有你上路了,才能遇到合适的人。于是这次她没有犹豫,看到征集抬起脚就来了,高烧也不能阻止。
下个月,小美还计划去骑行青海湖,怕体力不支,每天早上天不亮她就扛着自行车下楼绕着高架桥底下骑几公里然后再上班。“身边的人都很不理解,觉得我脑子不好,对我讲出门旅行你不购物,不去景点拍照,一个女孩子家太野了。他们问我,下一步是不是要出家?对,我是有信仰,但我不出家我不信佛,我什么神都不信。”
“那你的信仰是什么?”
小美说,之前一直不清楚自己信什么。不过海真是个好东西,他们会趴在你耳边讲话,告诉你很多东西。人就是这样,只有走出来了才会和自己发生距离,这时再回望,什么都迎刃而解了,根本不需要什么鸡汤。“我终于知道我信什么了,我信自己。”
虽然有成员生病,但我们还是把晚饭选在了海边。金辉26岁,是在设计院工作的,他个子很高,坐在海滩上,身后都是天。我们大家散坐在凌乱的角落,在异乡的第一个晚上,喝着莫名其妙的啤酒,聊着莫名其妙的天,图书馆和海都倒退成了背景。
金辉说,一直以来都很困惑,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最近,家里帮忙相亲,对方是个很漂亮又贤惠的好女孩,工作稳定,家境殷实,在他父母看来就是最理想的儿媳。他也觉得的确如此,这不就是最好的结婚对象吗?
但后来他发现,他们唯一的爱好只有看电影,除此之外简直无话可讲,日子淡成一汪水。他苦笑着对我们说,“以后如果在一起,快不快乐估计就取决于中国电影事业的发展了。”于是,恋爱就像任务,约会好比上班,不管对方多优秀,就像炮弹没有着力点,他始终爆炸不了。但父母年纪大了,不想看到他们不开心。
这次旅行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场计划好的逃离。极端来看,他不想面对现实中的人际关系,最重要的是,能拥有一个静静发呆的时间。当星星出来的时候,我问他,你做决定了吗?夜晚的灯光很暗,他的眼睛突然很亮。他说,“我还是不知道我想要的。是啊,我从来都不曾清楚我想要什么,但其实,我一直都很清楚自己不要什么,不就够了吗?这不是孤独,是想选择。”
听他这样讲我很高兴,每个人照顾好自己,再担心他人,这是飞机有危险时,佩戴安全口罩的顺序。
志超是金辉的同事,29岁的他是我们8个人中最内向的一个,一整个晚上他都没有多开口,但我记住了一句,“也许我最孤独的时候,是别人问我为什么。”
每有不快,志超喜欢下楼跑步,也许我们都一样,敏于思,讷于言,只能把不快转换成另一种事物,跑步走路,是不错的出口。去年,志超一个人骑完了传说中的“318川藏线”,他相信万物有灵,但他也相信不一定凡事都要有个理由,想做的事情去做就好了,孤独也是一种生活,刚好他很享受这种生活。
志超说,“最希望的,其实是有那么一个人,在我面临重要选择的时候,在我想做一件事的时候,他对我说,你是对的。不要问我为什么。”
在大家交谈的时候,总有一个人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她有张对所有人笑着说早安的脸。她是朱琳。朱琳27岁,是大家眼里顺遂的小公主,但在交谈中,她还是插了一句让我们很惊讶的话,“没有什么比平淡的人生更孤独的了。”
她说自己的人生轨迹是,顺利地考上了大学,顺利地读了研究生,顺利地进了海关,又顺利地谈了恋爱。什么都不缺,但每每又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她每天早上醒来,都期待着今天会有什么大事件发生,但每天晚上入睡前都发现,又是平凡的一天,这简直让她热泪盈眶。她受够了自己无聊乏味的人生,她简直是用喊的,“请给我个用力的人生吧!”后来,朱琳问我,这次放下手头的一切来到这里算不算是个伟大的事件?
我想了想,告诉她,不知道算不算伟大,但起码足够用力。
赵逸是朱琳的男朋友,今年29岁,目前是个公务员。其实,他是被拉来参加活动的,本来兴趣不大,但后来,他慢慢开始入戏,比所有人更喜欢这里了。他也讲了个故事,记不清是哪一年了,他只记得当时自己正在上海办公室的大落地窗前查看克莱德曼新年演唱会信息,突然被领导告知要在当天24点前到达一个遥远的城市。那天的风沙很大,气温低冷,合作方的领头咆哮着告诉他如果修不好这破机器就把他埋到沙子里,尽管他知道这只是虚张声势,但新年第一天的凌晨三点,他还是穿着棉大衣瑟瑟发抖地完成了工作。那天他住的不是外滩,而是在一间泥砖房里,对着一盏黄灯泡。很神奇,那一晚床板的吱呀声一直响到现在。
他说,当时突然觉得生命很不真实,你来到这里,停留在这里,离开这里,但其实你和周围的一切并没任何关系。无论上海的外滩,海边的图书馆,还是风沙里的砖瓦房,你都独立于他们,这难道还不孤独吗?接受了孤独的必然性,便可以和他和平相处,共生共荣。
三
潮湿的海风中,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他的心情,犹似存在主义,犹似老庄。
尽管海边很冷,但第二天我们还是早早地又来看书。大家的话明显变少了,小美说,马上要走了,之前的一切变得很不真实。小熊在冥想室里整整坐了一天,我本想去问问她,你为什么来到这里?但是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
那些令人疲惫的生活虽然不容推翻,但总可以暂忘。我不知道这短短两天对每个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回去后,我们仍维持原本的生活,干必须的活,挣必须的钱,吵必须的架,孤独着必须的孤独,忙碌又琐碎,但我知道这忙碌和琐碎里隐藏着什么。也许多少年后,我仍会记得有几个同类在一片悠长的波光中,对我说了句,“幸会幸会。”
好的图书馆无所谓热闹还是孤独
———对话南开大学商学院信息资源管理系副教授、图书管理系讲师闫慧
新文化:老师您好,最近有座“最孤独的图书馆”很受追捧,同时我也看到很多关于它的负面报道,想问问您的看法。
闫慧:图书馆也需要营销。你觉得这些社会上负面评价的焦点是什么?
新文化:很多网友觉得这个图书馆建在海边,不利于贮藏书籍。
闫慧:从专业角度来说,现代图书馆早已经从过去的藏书馆变成“读书馆”。贮藏图书已经不是主要功能。阅览服务的程度不仅取决于地理位置、场地、空间大小和周围环境,更取决于图书馆员的信仰和态度。而图书馆未来发展的一个方向就是提供独特的阅读体验,在图书馆阅读与在家里,在教室,在公司的阅读有各自不同的体验。资源不再稀缺的时候,体验成了一种稀缺。
新文化:另外,还有人质疑孤独图书馆已经成为景点了,何来孤独?
闫慧:我对这个争议的理解是,宣传和营销的出发点可能是为了引起社会对自然环境、建筑理念甚至是房地产开发商的关注,而不是图书馆的魅力,所以人们会感觉可能是打着图书馆和孤独的幌子赚钱。图书馆职业和市场经济本来就是格格不入的。市场的热闹和喧嚣、阅读的孤独和静谧,形成强烈反差。
新文化:所以这本身就很孤独是吗?
闫慧:最初他们选择孤独图书馆作为宣传点,想吸引浮躁的世俗社会关注。图书馆职业理想到底在这个图书馆的设计中能体现多少,或者说是否体现已经变得意义不大。我对这个图书馆的评价谈不上正面负面。从纯粹的图书馆职业来说,无所谓热闹还是孤独,只要读者和公民享受图书馆服务,享受阅读的安静和乐趣,馆员就能实现其价值。就这个被誉为最孤独的图书馆而言,只要在保证服务质量不降低的前提下能向所有人开放,那就是好的图书馆。
图书馆的好坏与它能否给人带来孤独的感觉并不直接相关。闹中取静的图书馆办起来可能要比静中取静的图书馆难一些,这个图书馆是典范。
说实话,我个人还是很喜欢这个图书馆的。如果所有图书馆都在这么令人向往的环境中,那么读者该多幸福啊!
新文化:您刚才说,“在保证服务质量不降低的前提下向所有人开放就是好的图书馆”,现在这个图书馆实行了预约制,每天限定200人到馆,这会不会有悖于图书馆的公平服务理念?
闫慧:任何图书馆都做不到为所有人服务。美国的公共图书馆我们现在能马上进去吗?公平服务是信仰和原则,但任何图书馆的资源和能力都是有限的,在资源允许的前提下,才能公平。
新文化:三联公益图书馆算是公共图书馆吗?
闫慧:严格来说它是一个民间图书馆,不建议归类到公共图书馆。
新文化:可不可以说这种民间图书馆是图书馆市场化的一种尝试?毕竟现在的图书馆都面临着生存的困境。
闫慧:不算是。而且图书馆也绝对不能市场化,这是图书馆职业的底线。图书馆市场化的结果是书店和租书馆,绝对没有出路。其实,公共图书馆现在的处境越来越好了,尤其在2012年以后。
新文化:为什么?政府的财政拨款增加了?
闫慧:是的,政府加大了拨款,基本服务全部免费。这是公共图书馆前所未有的黄金时期。
(新文化记者 白露)
大家在海边图书馆的小阅览室里交流 本组图片 新文化记者 孙立国 摄
感悟:
当你读书思索的时候,抬头看到一片海,这是多少人的奢望。在昌黎的一片金色的沙滩上,有着这样一座灰黑色的图书馆。
在到达这里之前,我实在想不到一座海边的图书馆为何会被称作最孤独的图书馆。直到我从书架上拿起书,坐在一片面海的落地窗前就着阳光漫不经心地看书时,才渐渐体会到这里的孤独。图书馆里有人,图书馆外有海,人们轻柔的呼吸声和窗外萧瑟的海涛声会不时传入读书人的耳中,还有和煦的阳光铺满着周遭的世界,这会让人沉醉,不是沉醉在书里,而是沉醉在自我中。你会感到一个明晰的自己就坐在这里,在思考,在感受,在割舍着与旁人千丝万缕的联系,把自己从别人的故事中剥离。一直以为孤独是悲凉的,可是当手捧一书,面朝大海,看着阳光在字间跳跃,却也觉得一份孤独是这样的洒脱安然。总觉得深刻的孤独不同于寂寞,它是对自己独特存在的认识,一种自我意识的觉醒,当我们发现和这世间的一切是如此的不同,我们就是唯一的时候,从心底涌起的莫名的激动与喜悦,才是孤独萌芽的土壤。是的,这是一座孤独的图书馆,它可以看海,可以读书,可以坐享阳光,也可以让你沉吟一份孤独的情怀。
感悟:
可能是因为缺乏安全感的缘故,从小我特别喜欢热闹、喜欢人多。对于年幼的我来说,最大的坎儿是青春期时,被同学冷落、好朋友之间的小矛盾,昨天和你最好的一个人,明天跟别人要好,然后还传你坏话,不许别人跟你玩,这估计是很多女孩子的青涩记忆。在那个时候,感觉时间过得好慢,少年不识愁滋味,也是第一次感觉到孤独。当然,后来的经历告诉我,孤独和寂寞的区别在哪里。我也欣然接受了,人们出生前在妈妈肚里是一个人,离世后在棺椁里也是一个人,这是约定俗成的道理。我一直觉得,每个人都来自一颗星,每个星球的语言、血统、宗教等等都不同,所以每个人都不同,不能苛求不同的两个人能走很近能走很远。每当孤独的时刻,是最贴近自我的时刻,是与遥远母星连接的时刻,沉淀过去,净化身心,吸取能源,丰盈自我,也正是这千千万万孤独的时刻,才造就了这世界唯一的我。
感悟:
身在异乡,生活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困难的,最困难的恐怕不是遇到的困惑,而是遇到困惑时没有倾诉的对象以及面对困惑束手无策的孤独感。我始终认为自己是一个愚蠢不够智慧的人,每当无法走出疑惑时,便十分渴望身边有一个比我智慧许多的人,哪怕只是一句闲聊,都能让我走出困境。出行前,最大的疑惑是突然不知道生活的意义。生活中屈服于困惑时,我知道我该做出改变了,如果我是坐井观天的青蛙,我希望自己不是饿死的,而是累死在寻找更美好事物的路上。我要感谢这段旅程让我知道自己还活着,还可以活得像他们一样美好。
这次出行,大家分享人生的看法,孤独的感悟,以及面对困难走出困境的方法。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可以不认同他人的看法,但没有资格指责评论他人的决定。一段时间过后,我可能不会记得当时的聊天内容,只会隐约记得当时的聊天很搞笑很轻松,就像本能一样自然而然。但我会清晰地记得,那个惬意的午后,无论风怎么吹太阳怎么晒,有始终听不够的海浪,有几个比我更好的人,讲述或动听或悲伤的故事。
如果人生的终点不是入土为安,而又不是为了传宗接代,那我想人生应该是为了实现自我价值,仅仅是自我的,与他人他事无关。
感悟:
电视播放着安倍访美的新闻,有人问我,“当年二战日本为什么要打美国?”“美国石油禁运,日本必须消灭美国海军,独霸南亚以获取石油资源维持战争。”“哦,原来如此,看来你历史学得很好嘛,可惜很少有人和你志趣相投哦。”我竟无言以对。“茴字有四样写法,你知道吗?”酒店小伙计不耐烦地走开,站着喝酒的孔乙己叹了一口气。身在人群里的我感觉和所有人都很远,我和别人不一样吗?
其实,一花一世界,我们每个人自己的历史塑造了自己,无论时代怎样,世界怎样,我们都是匆匆过客。不管我们改变了世界,还是世界改变了我们,我们依然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有人说:人生,是一场注定一个人的孤独旅行,不管沿途有何风景,是否有你的身影,陪伴只是相遇的一瞬之间,邂逅终是离别。人生是一场旅行,我独自欣赏所过沿途风景,为自己寂寞,为自己多愁,为自己享受所有的精彩而精彩。
感悟:
这是一场孤独但不孤单的旅行,我们一起跨越空间,带着虔诚的心从远方而来,走向孤独图书馆,来礼拜孤独。这是一座公益性质的图书馆,以孤独自称。可我并不认为它是孤独的,它的面前还有大海相伴,还有渔船相随。
博尔赫斯说:“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我想,如果博大师来过这里一定会说:“天堂应该是图书馆拥着大海的模样。”大海的嘶吼与图书馆的沉默相得益彰,赤脚游荡在这无人的海滩,放轻脚步,放慢呼吸,轻轻地接近,更接近这座孤独图书馆。孤独,一百个人就有一百种孤独,而我的孤独应该算一种自我朝圣与救赎。在这里,我听着大海的呼吸,看着图书馆的孤寂,无时无刻不在与自己对话,感悟,修行。我将自己的灵魂与万物有灵的自然糅合起来,慢慢安静下来、沉默下来、谦卑下来……
感悟:
来之前我没查任何资料,我就是来了。小白说第一次组织这样的活动,怕大家失望,心里总有些不安。我说一定不会,因为这趟我并没期望获得什么,对我来说,这更像是一场会面,就为说句:“幸会幸会,久仰久仰。”
我们是被世俗称作文青的那一小撮儿,常常不被理解,还成天被孤独绊跟头,还好,相同气场的人,终将遇见彼此,就像遇见自己。
至于孤独,我始终觉得孤独是种自由,孤独是不受挟持的独立思考,孤独更不等于独自一人。就像这次,我们一起去赴孤独图书馆的会,暂时抽离日常琐碎,去体验一场仪式性的甚至对个体来说有些盛大的孤独,然后我们各自思考,再分享领悟,不用依附任何人,也不用赞同更不用反对任何观点,这太妙了。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我的孤独最立体,我能分明地感受自己的存在,我比任何时候都更平静更自在。
这就是我的孤独,谢谢可以互道三生有幸的各位,能在三十岁遇见你们真是太幸运了。谢谢小白,我“务虚”人生的领路人,祝福你们一生拥有爱与自由。
感悟:
寻找最孤独图书馆之旅顺利结束了,特别感谢报社及工作人员的安排与付出。这次活动不仅让我见到了那个红遍网络的“最孤独图书馆”也让我认识了一群积极、热情、有思想、有追求的小伙伴。
我们的车行至一个度假社区大门前就不允许继续驶入了,步行二十分钟左右,见到了一片几乎没有人的海滩,站在海岸边远远望去,依稀看到了图书馆的轮廓。它的状况远比媒体上以及网友口中描述的更让人满意。依托于度假社区,保证了图书馆运营的品质。预约制控制了每天读者的数量,保证了馆内阅读的秩序。
捧着书,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伴着浪花拍打沙滩的声音,或细细品读,或懒懒发呆都无比惬意。虽然游客的增多一定会或多或少地影响到图书馆的“孤独性”,但与同行的小伙伴们探讨这一问题时,我们一致认为即使这种趋势存在着一定的必然性,我们也不能因噎废食地去质疑游客们去图书馆的目的,更不能质疑图书馆存在的价值。我们都期待最孤独图书馆能够坚持它的坚持,留住世间已然不多的静谧!
新文化记者 白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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