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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进入梦 好像死去的潜水员在上帝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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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地马拉,拉皮斯塔,2005年,by Jacob Aue Sobol


漫歌集

罗贝托·波拉尼奥


罗贝托·波拉尼奥(Roberto Bolaño,1953-2003)智利诗人、小说家


 | 天亮 |


相信我,

等待下雨。我一个人。我不在乎

能不能写完我的诗。我在等下雨,

喝着咖啡望着窗外的美景

天井里,衣服静静地挂着,

城市里沉寂的大理石衣服,这里

风不存在只听见远处一台

彩电的嗡嗡声,看电视的一家人

也在这时候,聚在桌边

喝咖啡:相信我:黄色塑料桌

一张张打开直到地平线以外:

朝向建造公寓房的郊区,

一个十六岁的男孩坐在

红砖上观看机器的运动。

天空在男孩的时刻是一枚

巨大的空心螺钉,轻风的玩具。男孩

的玩具是想法。想法以及特定场景。

静止是一种透明而坚硬的雾气

从他眼睛里飘逸。

相信我:那将要到来的不是爱,

而是美,湮灭的晨光是她的围脖。



 | 中国诗人在巴塞罗那 |


一个中国诗人想着

一个词却碰不到,
看不见,也无法
描述它。
在诗人背后有群山
黄而枯干被风
吹扫,
间歇的雨,
廉价餐馆,
白云破碎一片。



罗贝托·波拉尼奥手稿


 | 雨 |


下雨了你说“好像云
在哭”。然后你捂上嘴加快
脚步。好像那些憔悴的云在哭?
不可能。那么,哪儿来的这怒气,
必定把我们所有人毁掉的这绝望?
大自然把她的某些方法藏进
奥秘,她的异母兄弟那里。于是这个下午
你认为近似世界末日的下午
比意料中更快,你就会觉得
不过是一个忧郁的下午,孤独的下午
迷失在记忆里:自然之镜。或者你
会忘掉。无论雨,哭声,你回响
在悬崖道路上的脚步声都不重要。
现在你可以哭让你的形象溶解
在滨海大道一路停放的汽车
挡风玻璃上。但你不能迷失自己。


罗贝托·波拉尼奥


 | 我的逃生管道生涯 |


因为个子矮肤色黄五官讨喜
也因为机灵不准备去
劳改营或软垫病房受折磨
他们把我送进这架飞碟内部
对我说飞吧寻找你的归宿,但我
能有什么归宿?该死的飞船好像
漂泊的荷兰人在世界的天空,仿佛
我要逃离自己的残疾,我独特的
骨架:吐在宗教脸上的一口痰,
砍在幸福背上的一记丝绸斧,
伦理道德的支柱,我刽子手兄弟和
陌生兄弟向前的逃亡。
所有人最终富于人性充满好奇,所有人都是孤儿
及深渊边缘的瞎眼游戏者。但这一切
在飞碟上对我都无所谓。
或太遥远。或不重要。我叛徒种族的最大美德
是勇气,或许是唯一的真实,连眼泪
和告别中都明白可见。勇气是我渴望的东西,
当我被困飞碟,惊动农民和水渠里横躺
的醉鬼。我祈求勇气当该死的飞船
闪烁在对散步者来说过于巨大的
公园和犹太区,但对我只是无意义的刺青,
迷人而不可解的词语,近乎一个表情暗示
在行星的水獭斗篷下面。
难道我变成了斯蒂芬· 茨威格眼看着向
迈进?在这方面飞船的冷漠
不容置疑,但偶尔我梦到
一个炎热的国度, 一个阳台和一份忠贞绝望的
爱情。
随后抛洒的泪水停留在飞碟表面
许多天,见证的不是我的痛苦,而是
一种狂热的诗歌越来越频繁
压迫我的胸膛,我的太阳穴和胯部。一个阳台,
一个炎热的国度和一份忠贞大眼睛的爱情
慢慢穿过梦境前进,同时飞船
留下火的踪迹在我弟兄们的无知
和无辜里。我们是一轮光球,飞碟和我
在贫穷农民的视网膜上,一个易逝的形象
永远说不尽我的渴望
和那诡异装置起初
和终结的神秘。这样
直到我时日的结束,服从风的任性,
偶尔梦到飞碟炸毁在美洲
某山脉而我的尸体几乎毫发未伤
浮现在旧山地民和历史学家眼前:
扭曲铁巢里的一个蛋。我梦见
飞碟和我已经完成逍遥之舞,
我们可怜的现实批判,在行星某荒漠
无痛无名的碰撞中。死亡不能
给我带来休息,因为肉体腐烂后
我仍在梦里。



 | 复活 |


诗歌进入梦里
好像潜水员在一个湖里。
诗歌,比所有人都勇敢,
进入垂直
下沉
一个无尽的湖好像尼斯湖
或混浊不祥好像巴拉顿。
从深处看她:
一个潜水员
无辜者
裹在意志的
羽毛中。
诗歌进入梦
好像死去的潜水员
在上帝眼中。


范晔  杨玲 译


“我们每天都老一些,对某些人来说是财富,对另一些人来说是贫困:

我写诗,梦想着写一部小说。”(罗贝托·波拉尼奥)



选自《未知大学》 罗贝托·波拉尼奥著,范晔  杨玲 译 世纪文景,2017年


延伸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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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为了进行中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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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包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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