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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儿快长大】当年,我是知青……(十七)(方世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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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儿快长大


    种水稻比种麦田间管理要多得多,除了推耙、扒秧根、搁田、追肥忙得团团转,这不又闹虫了,要赶快治。按照公社农科站统一布置,我去施桥供销社买了粘虫散、23乳剂回来,让陈玫、陈茵背上喷粉器先去陈庄队最南面的地块十七亩治虫。不一会,两个细丫头跑回来对我说,粘虫散太湿,喷不起来。我让她俩将药粉倒在竹扁上晾干,以后再喷。现在采取第二种方法:用23乳剂拌上沙土先去稻田撒散。


    队里今年多养了一张纸的蚕,仓库和我们知青屋搭的蚕架不够用,又请小曹家腾出一间屋,临时搭蚕架。竹子现成的,但扎蚕架的铅丝没有。铅丝是计划供应的紧俏材料,我赶忙骑车上扬州求援。


    我先来到国庆路上的建新五金商店,找去年曾到我们陈庄劳动过的韶中学生相洋。她已分配在该商店做营业员。我招呼相洋,她先是一愣,似曾相识?我提及陈庄,提及一年前在陈庄学农时,我在田边捉蝶给她,她眼睛里忽闪忽闪耀起了火花,喋喋不休和我交谈起来。但当我转入正题说要买点铅丝,她面露难色。


    罢!我赶忙结束交谈,转身去找我的好友龙。龙的父亲是庆丰纸厂负责人,他让人开了张介绍信给我去纱厂,协调了10公斤铅丝。上扬求购铅丝一事圆满解决,下午我请龙去工人文化宫看了场电影《森林之火》后,就带着铅丝骑车返回陈庄。


    小曹家蚕架子不一会就扎好了。我们知青屋里蚕扁匀了一半到新蚕房,宽宽敞敞的新蚕房里立即飘起了桑叶的清香,切切嚓嚓的蚕儿食桑声回荡在屋子里是那样的动听悦耳。还差一件事,就是为新蚕房送电装灯放光明,便于社员夜里喂蚕和防范老鼠偷吃蚕儿。我去孙庄请来了大队的电工周正发,让他从我们知青屋的西山尖上拖一根电线到小曹家,把电送过去。


    我们知青屋与小曹家相隔较远,周正发对我说,中间至少要竖一根电线杆。正好陈玫和陈茵稻田治虫回来,我让她们去仓库前面挑一根砌仓库多下来的长毛竹,两人把它搭过来做临时撑线杆。陈茵在知青屋后小路边用铁锹挖了个土坑,准备将毛竹竖在土坑中。坑挖得还不够深,陈玫就一人试着将毛竹在土坑中竖起来。不料她嘴大锣说大鼓,手未扶牢,小碗口粗细的毛竹脱手而倒,砸向正蹲在地上理顺电线的我。


   随着两个细丫头的惊叫,冥冥之中我似乎感到有危险袭来,头都未抬,蹲在地上就势来了一滚。我的头让过去了,但右腿被毛竹梢刮了一下,还好无大碍。我站起身,掸掸身上的泥土,对呆如木鸡的两个丫头说道:“挖深一点!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什么?你说什么?” 陈玫杏眼圆睁,往我喊了起来。


    我知道一时大意,说漏了嘴。还未等我解释,她就拖着陈茵跑开了,边跑边叽咕:“说我们办事不牢,让他一个人干去!”


    两个丫头扎的长辫在她们身后飞舞,我隐隐觉得她们气恼和埋怨之中含有一种别样的美。


    周正发将电线在毛竹顶端固定好,我双手将毛竹握紧后竖立起来,放进我重新掏深的土坑之中。周正发用锹将泥土填到坑里,我们俩又用脚将土坑踩实。电送过去了,新蚕房大放光明。


    蚕儿无忧无虑食桑蜕皮,按着遗传基因,几轮蜕皮后蚕儿将结茧成蛹,再破茧变蛾,交尾产籽后结束生命,而进入下一个蚕的轮回。蚕的生命虽短暂,但有声有色。我们老三届下乡插队己近三年,知青生活将怎样轮回呢?


   蚕儿、蚕儿快长大!



拉车送货


    邗江中学里面靠东面后门口,有一个邗江军服厂。我的知青战友大吴就在里面打工。军服厂做好的制服叠好打包,被运到扬州大桥南边的太阳宫零担货运中转站,发往全国各地。制服货包多时,军服厂就租卡车运,如不多就让附近的生产队,派人用板车送往太阳宫。


    陈庄队队长脑后风经常用队里的板车去帮军服厂送货。这两天,许方大队在许方小学开队干会,脑后风忙着拉车给军服厂送货,他让我一人参加队干会。


    大队开会,老支书先读文件;接着大队农技员柳瑞元汇报去苏州地区农业示范点龙桥,参观学习的经过;最后大队会计周长荣谈田亩、粮食、油料“三定”标准和明年整个大队农业的布局和安排。当天晚上,我向队长脑后风汇报了队干会的内容。他问我明天开不开会了?我告诉他,大队会议已经结束。脑后风让我明天和他一齐拉车送货去太阳宫。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脑后风还有许东队的掌一把,三人三挂板车精神抖擞地拖着邗江军服厂15包寄往辽宁的工作服上路了。货包每包重95公斤,每人摊拖5包。掌一把因前珦时我找人开后门帮他在扬州买到过一条板车外胎,他讲义气,觉得欠我一份人情,这次就非要帮我拖一包。掌一把拖6包,1140斤;脑后风拖5包,950斤;我拖4包,760斤。


   我们沿扬六公路向北前进。一开始,三辆车我拖得最少,我在前面遥遥领先。但过了汪家,才抵达耿管营地段,我就气喘吁吁,有点力不从心。脑后风和掌一把赶上来了,他俩嘱咐我要悠着一点,下面的路程远着呢。我点点头,继续双手紧握车把,肩背车带,身体前倾,一步一步往前迈进。起风了,偏偏又是西北风,真正应了屋漏偏遇连天雨,行舟就怕顶头风,我们是逆风而行,更添十分艰难。我是打出娘胎也未曾拖过这么重的板车前行,真是一步一步向前挨,虾子哈来的,小命都拼上了。脑后风和掌一把不亏是老车把式,他俩不紧不慢在前面躬身前进,已把我远远撂在后面。


   过了汽修厂,我们开始向东前进。顶风行变成了偏风,路面是上坡,我拉车更感到吃力。正当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几乎绝望之际,呵!天降救星,一群三里桥小学的红领巾正好放学回家,他们学做好事,个个欢笑雀跃跑上来,在我板车后面帮我推车。四两拨千斤,有十头八个小孩一起帮我推车,我有如神助,脚下生风,精力倍增。上坡后又下坡,孩子们齐发力,我只要把稳车把,板车如添神翅,飞滚而下。不一会,我竟拴上了在前面的脑后风和掌一把,不过我已经满头大汗,混身小褂裤都湿透了。


    送完货,我们三人在跃进桥小饭店简单地吃了碗面后,又赶往钞关靠南门街的物资批发部拉30包水泥到施桥供销社。我拉8包,他俩各拉11包,一鼓作气,拉到施桥镇时,已是下午4点多钟了。卸完水泥,我们来到施桥浴室。脱光衣服,我跳进大池,只觉得混身骨头都要散架了。那种疲倦决不是一个累字可概括!


 

小珍子


    转眼我们老三届知青已经下乡插队3年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一辈子扎根农村?空喊口号是不能填饱肚子的。每个知青都要面对现实生活,八仙过海,自谋出路。好友卫福想外出打工,兴化对知青控制较严,他在当地开不到身份证明,就来请我帮忙。虾子哈来的,这还不是一句哎哦!陈庄队大印在我手中,我立马给他开了一张证明,并请大队会计老周在上面加盖了一个大队公章。我乘上扬州食品厂送小蕃茄之空闲,专门把卫福的身份证明送到他家里。回队前,我特地去市中心四叉路口的工艺美术商店,挑选了一只镶有织锦南京长江大桥的镜框,作为我们陈庄知青送给马上要结婚的陈禾的礼物。陈禾是陈玫的哥哥,他看上了邻庄的女孩大凤。


   今年水稻二代化螟闹得凶,我赶忙上施桥镇供销社按农科站布置的措施买回“1605” 农药水喷撒治虫。这种药水毒性很大,我再三关照陈玫和陈茵注意喷撒时要站在上风口,千万要小心不能弄到脸上和身上。,一切准备就序,誓与水稻二代化螟决一死战,虫口夺粮。


   晚上,我将灭蛾灯的电送过去,只见黑黝黝的夜幕中,灭蛾灯就像一望无际大海里的航标灯,闪闪发亮。我掩上门,坐在堂屋里的大桌前,铺开账册,开始补上工分、肥料和粮食帐。忽然,住在陈庄西头的小珍子推门而入。她手中捧了个布兜,进门后就放在大桌上我的账本空隙处,打开一看,是六只大汤团。她高兴地对我说:“我今天过生日,六六大顺,我妈让我给你送6个来煮得吃。”


    我赶忙放下笔,边说谢谢,边细细打量换了一身新衣衫的小珍子。小珍子母亲钱福英和她哥哥钱德是陈庄四个党员中的两位,我不敢怠慢她。我问她今天过的什么生日,她说是18岁了。我赶忙跟了一句:“哟!18岁了,钱家的小珍子成大人了!” 灯光下钱珍子两眼晶亮,脸蛋上飘起了绯红。


   农历7月16日,好日子,陈禾大凤洞房花烛。我们知青三人都没有参加他们的婚宴。当天一大早,我们就上了扬州。



作者方世岳 系扬州赴邗江插队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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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当年,我是知青……(方世岳 )

【二】当年,我是知青……(方世岳)

【三】当年,我是知青……(方世岳)

【四】当年,我是知青……(方世岳)

【五】当年,我是知青……(方世岳)

【六】当年,我是知青……(方世岳)

【知青之歌】当年,我是知青……【七】(方世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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