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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用竹子和玻璃,他就造出个美到没朋友的房子,这个清华博士跑到九华山脚,复活了十几种快要失传的中国老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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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华山上,云雾缭绕。

从100公里外,我把一整座破败了百年的清朝宅子,原封不动搬到了这片如仙境一般的地方。

还请了位工艺美术大师,,就落在九华山的德懋堂,让更多人可以看到,是再合适不过的。


我是卢强,清华大学建筑系博士毕业,师从民居研究泰斗单德启教授。

现在的我有着很多的标签:清华大学博士、建筑师、研究学者、房地产商,而我自己更愿意被称为“文化种植师”。

2009年,我在九华山,遇到一个扫地僧般的老泥水匠。他在半天工夫里展示的传统绝活(手艺),叫我从抓狂到惊喜,事毕,抽着叶子烟消失不见,如同九华山的神出鬼没的一片云。

而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传承这事儿,得由文化人来扛着。

我们先把时间倒回到1997年。人人都知道九华山,却鲜知道“朱备”。

安徽九华山,中国四大名山之一

关于这个地方的传说有三——

其一,“朱备”这个江南小镇,安静得像是刚从宋诗里淅出,却曾经是朱元璋屯兵的地方;

其二,三生石,忘川河,孟婆汤,九华山是中国四大名山之一,,神秘的长寿之地,山上有寺庙99座,修行的和尚肉身不腐,附近有一长寿村,百岁老人众多;

第三个传说,则是关于一个和尚,在朱备当地,就连黄口小儿都知道他的故事——

当地人资源出资,修建寺庙,来纪念大兴。但与其说是寺庙,却更像博物馆,里面摆放着大兴和尚的照片,穿过的衣物、甚至坐化的舍利。照片背后那隐隐绰绰的,也便是九华山,这庙几乎就在山脚最好的位置。

和尚叫大兴,人们却更愿意称他“济公”。

破布鞋,烂袈裟,嘴里不念“阿弥陀佛”,倒常念“空空空”,人也幽默。他懂佛典医学,当地小孩子生病都会说,去叫大兴和尚吧。他却好像早就知道,人家话音刚落,就出现在了门口......

这太吊诡了!唯物主义的我,一边拿笔记录下当地风土文化,为建筑背书,一边忍不住打岔村民,“这是传说吧?”

对方却一点也没有犹豫,“卢强老师,这是真的啊,我奶奶亲眼见到的。”

我们常常将生命比喻成浩渺伟大的景观,河流,山川,或是星海,然而生命的质感,却藏在时间的细节中——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大兴和尚故事的感受。

关于佛,关于禅,关于玄之又玄的大道理,在九华山,竟都简单平常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就像餐桌上那块柔软的毛豆腐,第一次吃的时候,我差点被醺翻,心里直犯嘀咕,“到底朱备人拥有怎样的耐心,才舍得花费这样长的时间,做出这样复杂奇怪、却又不讨好的味道?”

毛豆腐,看起来像貂皮,曾经还上过《舌尖上的中国》

彼时我才20几岁,正在清华攻读建筑系研究生,随着导师中国民居研究泰斗单德启教授,这才到了徽州。

当我用浸凉的古井水洗脸,听老师傅磕磕巴巴讲马头墙,我也没想到和这片土地的缘分会一直延伸到现在——

12年,我修复了6栋徽州老宅,先后打造了黄山德懋堂、武夷山德懋堂,一直都在徽州一带。

黄山德懋堂

行到水穷处,从歙县的恢宏历史中,打捞起一栋老宅,于是将之搬到黄山脚下丰乐湖畔,有了“黄山德懋堂”。少年李鸿章手题“德懋”二字依稀。

那曾经不讨喜的毛豆腐,如今也成了习惯——然而和黄山不一样,九华山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带了个“缘”字。

就像正当我打算将德懋堂搬至朱备,。

青铜造像,高不过20厘米,莹绿色泽,造型颇有奇特之处。

,中间塑有菩萨的坐骑谛听,下部的鼎足是力士做托举状。

在清华大学研究民居时,我也走访了不少庙宇院落,这样的造像并不多见。更巧的是,它的出土地点就在九华山德懋堂边上的青通河。


顺着高速一路过来,看见了九华山,也就到了德懋堂。但是别着急,虽然车能开到房门口,但再懒散的人,到了这里都忍不住伸胳膊踢腿,下来走两步。

小路两旁铺就的鹅暖石皆是从青通河里捞出,路灯用的毛竹材料,皆是就地取材。750米的步行道,不多不少,恰恰好足够让刚从城市里来的人,安下心神。

那四个石墩原是当地农民家的,觉得合适这里,老乡就给搬了过来。青通河宽约三四十米,外侧是高大的水曲柳林,将东面一条平整的马路挡在了外面。青通河另一侧,我们开出了一条小径,播了花种。


曲径将尽,

德懋堂老宅的檐角其实已经跳了出来。

透明的竹景观电梯,

却愿意先拖着你,

再回望一下小路景致。



再一抬眼,已是老宅——这一次,却是被文化和传统摄了魂。

没有黄山德懋堂那样大的门当,这里,是一处典型的徽派民居,小家碧玉。

老宅一进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买这老宅我只花了5万块,原拆原建搬过来倒是花了上百万。

但我感兴趣的,远不止“保护”。

二进

老东西若只是“护”起来,像博物馆里束之高阁,对今人来说虽则聊胜于无,却也只是捉襟见肘的安慰。

建筑是一门实用的艺术,我更感兴趣的在于“改造”。

我想让90后的小家伙,对这古宅也有一见倾心之感,不必小心翼翼,只当自家爷爷随意亲亲蹭蹭。

所以天井、制式照旧,宅门一进便有水池一方。

这是现代小公寓里所没有的,所以常被问起,“为什么古时候会在宅子中间有这样的设置?”

水为财,下雨的时候,雨水顺着屋檐滴到中间的水池,此为“聚财”。然而更重要的原因,则是“这水要不接着,屋子里可就湿了”。

古人是很实用的,建筑也是。所有现代人看来有趣的东西,其实都有其实际存在的意义。

青砖下加了地暖,用做旧的工艺制了屏风木门,这也是为什么在这个凛冬,我们仍旧能坐在这宅子里,用特制的二十四节气杯子,喝一泡九华山的佛茶。

自然和人文皆是很妙的东西,你就这么和它们待着,心里的毛刺便会慢慢被抚平。

老宅案牍,那一盘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话梅,而是“菩提”。吃完后,中间的籽留着,可以串成佛珠手串。


光影走马

走过了青通河小道,再被老宅的历史感这么一刷,人心,基本也就定了。

剩下的房子虽要新建,对建筑的讲究,却一定是要一脉传承的,首先要立得住一个“人”字。

所以德懋堂别墅群“万福”,房子不像房子,倒像是某个江南的村子,我是故意这样设计的。

万福别墅


万福别墅

打个比方,要是一个人站在美国66号公路那样的地方,所注意到的,一定是山水、田野、风景,是“远方”;

但一个人要是走进戴望舒的《雨巷》,江南的那种小巷子,车马的喧嚣都在外面,这个时候他注意到的,才会是“自己”,是人本身。

所以江南是很妙的,横竖穿插像迷宫,带点俏皮,像是谜语。

若是俯瞰“万福”,你会发现它形似“卍”字符,取意吉祥云海、吉祥旋转。

恰好能够二三人行走

这宅子是全新的,高挑的檐墙院落,却并不是仿古。

万福的门头,完全采用了古时的榫卯,没用一根钉子;外墙是空斗墙,因为对不均匀砖色的苛求,到云南才找到了特殊的窑场;宅子的画花,特地找了当地画马头墙的老师傅,快失传的手艺。

整个过程其实很魔幻,因为这些本来属于当地人的工艺,当地的工匠却全都不会了,反倒是我们这些建筑设计师,看了书,再反过来教工匠。

传承这个东西,终究是落到了笔头纸端,落到了文人手里。

进门的院子,你没看错,那是一个兜得下星空的SPA池。房子本身没有用砖瓦,而是以北美轻木结构为骨架,环保省材,室内保温效果优于普通砖混或水泥墙体,室内同样采用了地暖。


进了屋子,

人情也就凸显出来了,

最重要的是身体的感觉——舒适,

一个能让人能完全放下防备的地方。


从建筑的角度来说,我觉得每一个部分都有它应该承担的功能,到了“住”,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所以配套的厨房、地暖、桌上的水果酸枣、欧舒丹的洗浴用品......所有的细节都要考虑到。

万福的每一间都配备了茶室,桌上有茶具和二十四节气的杯子

若你从房间里往外眺,又会有种,“哦,我还在村子里”的感觉。窗户里挂着的,是别人家的屋檐,错觉隔壁邻居随时会钻出来晾床单。

离开“村子”远一点点,德懋堂还有一处更小巧一些的宅子“观山”。

四层的公寓楼,分为山水田林四景。哪怕躺在床上,也能看见九华山的莲花峰。

这个角度就是躺在床上拍的

现代人伤痕累累,有时候经常连自己都注意不到。

看完山水,看完老宅,心大概是静了,肚子却也差不多饿了。

食物很神奇,是唯一能够借由物理打通心灵的东西。中国人讲,药食同源,中医也常常开出“食疗”的方子。不仅是对身体的调理,还是对心灵的疗愈。

在德懋堂,桌上的菜品均来自当地,甚至很多收集自当地农家,就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今天的餐桌上会是什么东西。

懋 · 精舍

餐厅

餐厅包房

因为地缘的关系,九华山德懋堂的主题,脱不开“禅修”二字。

有人劝我,何必呢?讲禅、抄经,这些......都似是噱头。我笑着答,“看起来是形式,过程中能收获的却比你想象多。”

就像写毛笔,字写出来别人认识,其实就可以了。但要写得好看,首先要练的却是“静心”。

就像过年要烧头香,这传统,这形式,求的不过是“心安”。

寺庙和禅师都在九华山上,德懋堂,它就像朱备镇一样,只不过是九华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子。

村里的人,随着二十四节气的轮转,各有不同的活动——研习中医药里,行茶,坐禅,抄经,又或者再远一点,去“心农庄”耕种,采摘今天中午要吃的蔬菜。

偶尔有大和尚从九华山上来,或者行脚僧从远方来,和我们这些“村民”的关系,就像当年大兴和尚和朱备镇的关系一样。

米粿:徽州家里的女人都是做“米粿”的好手,用磨成粉的晚稻米和水、加馅儿、压模之后大锅蒸熟,拿出来在室外晾干。既有糯米的筋道香甜,又像干粮一般随时泡水吃,在印上红字表达对新的一年的美好心愿。

年终,农历春节临近,徽州家家户户都要杀猪,俗称“杀年猪”。德懋堂过年的时候,便有这样的“年猪饭”。


你说这些是禅修吗,

还是生活,还是文化?

好像都是,好像也都不是。



其实只要身在德懋堂,

你会觉得每一次呼吸都是修行。

望着莲花峰的时候,

胸中有没有佛不重要,

因为我知道,

那个时候任何人心里都一定有了山。


九华山德懋堂的无边镜面泳池,来过的朋友都评价说,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奢侈的泳池

祈福仪式

 

整个九华山德懋堂,

其实,

是从这摞石块起笔的。


楼梯旁边的毛石块,德懋堂很多墙面都是用的这种老手艺

“师傅,这毛石墙我们要求不露浆的……您这得重来。”

“这年头谁做不露浆的,没法做”

“你们找别家吧!我们,做不了!”

......

反反复复,一堵石头墙,至少推倒重来了20几次,换了好几拨施工队。

再后来,也不知从哪里空降来一位老师傅,没半天一个人吭哧就砌出两平米。我正高兴,他却一甩手——不干了。

我纳闷,工钱还算不错,陆续还有好几面毛石墙要砌,怎么不愿意接?


石头、毛竹全是当地常见的元素

“我就是好奇”,师傅抽叶子烟,说话也呛呛的,“过来看看到底是怎样的老板”。

“前两天听朋友说,来了个奇怪的项目,做的全是别人不喜欢的:砖要颜色不匀的,墙壁是玻璃里面塞竹子,说白天从外面透光,晚上从里面透光。砌个石头墙吧,还要不露包浆.......”

他拿手扣扣石头,“老手艺了,不难。这两平米,你们的工人已经看会了,照着砌就行。”

整个九华山德懋堂的毛石墙,用的都是不露浆的砌法,和百年前,村子里的一样。

德懋堂接待室,墙壁是透明的,玻璃里一条一条的是竹子。微微炭化,作防腐处理,而且为了保证大小匀称,其实是两根竹子接起来的

其实这是我第三次发起众筹了。从黄山、武夷山,到九华山,未来还会有泸沽湖,会有更多的德懋堂。

我是幸运的。从1995年研究生开始,就跟随者导师关注着中国的乡村问题,走遍了徽州这片土地太多的地方。

所以做德懋堂,算是我的一个归宿,让我得以从建筑的角度入手,将风土民情、文化、心安的感觉,重新播种到忙碌而浮躁的城市人心中,还他们一个归宿。

很多之前参加众筹的人,成了德懋堂的朋友,大概因为对“心安之乡”的理解很相似,也不断互相影响着往前走。

我希望你也一样——不论去到任何地方的德懋堂,都将是归家。


每个人心里,

其实都会有这样的一个地方:

相看不厌,久之想念。





钟敲三下,许你一个心安之乡

卢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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