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拿小本本记下来陪你跨年的那些/个人

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跨年是2013年12月31号。

她发短信给我：“咱们今晚去世贸天阶倒计时吧？”

当时我正在图书馆里抱着一本红色封皮的《高等数学习题册》，在演算纸上划拉着属于文科生的悲凉。

“马上期末考了，别跑那么远了，要不就在学校附近？”我回复她。

“去嘛去嘛，今年是要一起跨越1314的！听说那边有超级大的大屏幕！”

我最受不了她卖萌，只能把习题册放回书包，离开了图书馆，陪她坐上拥挤的地铁。

2.

我是2013年的情人节晚上用了99朵玫瑰把她追到手的，她那天哭得稀里哗啦的，像只小猫一样一下子窜进了我怀里。

她有些多愁善感，喜欢读张爱玲，喜欢看琼瑶剧，喜欢在日历本上圈出各种各样的纪念日。

我比较安静，喜欢读王小波，喜欢发呆，喜欢坐在爷爷的摇椅上晒着太阳摇一个下午。

她总是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地在我身边说个不停，加上各种各样夸张的手势和肢体动作。只要我不说，没有人会猜出来她是个大我两届的学姐，还比我大三岁。

喜欢上她也是个偶然，大一时我作为志愿者参与筹办院里的十佳歌手比赛。那天她穿了一条红色的连衣裙，唱了一首艾薇儿的《Girlfriend》。

唱得并不怎么样，但我歘地一下子着了魔。

3.

到世贸天阶时，我们都傻了眼。感觉全北京的人都在这里跨年，我们被人潮推搡着往前，我怕走散，紧紧拉着她，她像小猫那般服帖，跟十个多月前的情人节一样。

听说后来人实在太多，交警不得不把入口给封了。我很感激我们到得够早，没被拦在外面，毕竟在如今的我看来，那个晚上是那么璀璨而不可多得。

跨年倒计时的时候，气氛很燃。每个人都昂着小脑袋，哈出一团团白气，伴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完成2013与2014郑重的交接：“5！4！3！2！1！”

我转头看她：“衬你意了吧，我们一起跨越了1314，就真的可以一生一世了。”现在回想起当时说过的话，还真够酸的，眼睛酸，心也酸。

当时她突然哭了，我怔住了。

声音很小，完全被人群的沸腾掩盖，但我看到泪水从那双我一对上就想笑的眸子里刷刷刷地往下流，心一紧，像秤砣一样沉下去。

那是她第二次在我面前哭。

我抓紧护着她逃离人群，却发现过了这么久，我依然对她有些手足无措。

她说，和我在一起的320天里很开心，但她家里人还是坚持让她出国读研究生。她很害怕异地，很害怕很害怕。

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谈起这件事，如同以往，我仍然只能拍着她的肩膀安慰，一遍一遍地重复：没事的，我们会坚持下去的。

那年她大四，我大二。

4.

最后我们还是没能坚持下去，微信和FaceTime没有能够负担起爱情的重量。

在她去了美国的第200天晚上，我们因为琐事大吵了一架，然后分了手。

5.

昨天，我和几个同学去了酒吧，准备用一醉方休来跨年。

快23点的时候，她突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问我在干什么。

我说，在世贸天阶哄泪人呢。

她说，你别装了，我都听到重金属了，肯定又在酒吧。

我还没接话，她问我，你还记得前年跨年的时候你说要陪我跨过一生一世吗。

我说，哈哈，可是现在怎么办，时差十几个小时呢，也没办法一起跨了啊。

她说，是呀，可是前几天有个人对我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我愣住了，酒精在胃里持续的翻滚，耳朵里一片空白。

她有了新的男朋友。我想象过很多遍，但当它赤裸裸地摆在面前，依然像是被抽了无数个大嘴巴子。

她接着说下去，虽然我知道这种话没什么用，我也不再像大学时候追求那些所谓的仪式感了。但我真的很感谢你，在世贸天阶的那天晚上，陪我一起跨过的那个年。

我不记得那通电话是怎么挂的，只记得一杯又一杯的烈酒，一首又一首的摇滚，一行又一行的热泪。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2016年1月1号的下午了。打开手机，看到了几十条微信，大部分是群发的新年祝福，还有一条是她发的：

你还好吧？

我回：刚起床，蛮好的。我也很感激你，陪我跨过的那两年。祝你幸福，一定要珍惜之后每一个陪你跨年的他。

6.

她没有再回复我。

► 编辑丨不进球

每年元旦除夕，不折腾就好像不算跨年。以前一直以为我看重的是仪式感，后来才想明白，我更看重的是身边陪我迎接新年的人。

这篇文章让我想起了他们，每个人都只能陪我们走一程，却因为那一程融入成我们生命的一部分。

你们呢？

昨晚和谁在一起？

看到这里你又想起了谁？

不管答案是什么，万望珍惜。

作家股东丨Shane

我永远不会说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