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灶和盘炕需一气呵成,盘完炕后借就人工、物料,保持了泥土的粘度,还有大框、小框,整体划一的布局。
盘完炕后,在靠北墙的炕前盘灶,我们叫做“炕头”,靠北墙也是盘灶结实的需要,盘炕前,先用瓦刀修剪一下连接炕洞的土坯,在盘炕时就留下一个“口”字形的窟窿通往烟道,先是垒砌砖块盘好四方形的根脚,上面竖好已砍成合适的土坯,紧接着抹泥粘连,上面把拼成圆形的土坯粘好,稍后,轻轻地安上铁锅,试试灶台的大小、方圆是否合适,把泥涂抹在灶前、灶后,上面、下面,把零碎的土坯坷垃塞进灶内的地面,中间担上小小的铁篦子,留下风箱的通道,靠近锅底高、矮合适,垫低了,距离锅底远做饭时间就长,还浪费柴草;垫高了,窝火,土炕就热的慢,同样也是浪费柴草……
十九岁那年春天,我们家盖屋,五间土坯房石头磊跟脚,陡陡的屋脊,再加上房基垫的高,在村里首屈一指。闻着泥土清凉的芳香,里外墙全部泥好,剩下的技术活便是盘炕、盘灶了。看着屋顶白白的苇箔、直直的檩条、呈“斗子”的屋顶,劳累一年多的我在地面上放上草甸,拼接成床,点上煤油灯,在暗暗的灯下看书、听刘兰芳的《杨家将》,伴着泥土的芳香渡过了青春的苦涩、叛逆、激情的时光。
我请了本家七叔给我盘炕,他是街坊们公认的木匠、泥瓦匠,我“打小工”,和泥、搬坯、递砖,七叔干活一丝不苟,细腻中,就像在雕刻一幅美丽的泥雕,一板一眼的。尘土纷扬下,用瓦刀砍着土坯形成造型,辗转腾移按部就班。间隙,七叔点上“小丰收”烟卷,喝着茶,不断地教我怎样垒跟脚、怎样立坯、怎样砍坯,随着烟雾的朦胧,我认真地学着、点头嗯嗯着。
三十岁那年,我在村子的东南角买了一套土坯房,学会了自己盘炕,因为新房里的木床无处安放,于是,靠北墙盘了一溜窄炕,然后把木床靠近土炕,睡觉时把双脚放在土炕上,我们叫做“脚头”。枕着芳香的枕头渡过了艰难而立之年。学过木工、学过瓦工,砌过土坯墙、打过写字台,身强力壮认真好学,街坊们都愿意找我帮忙。记得在一家帮忙的时候,我负责“嵌山”,刚刚迈过山墙一会儿,整个山墙倒塌了,在我后面的“小狗哥”随着土坯滑了下去,街坊们惊呼着跑到他的跟前,“小狗哥”噗啦噗啦屁股,“没事、没事,这坯还湿着呢”!无奈,事主又等待了一天,土坯干了才重新垒砌山墙……
洪武年间,我们祖辈从临淄迁居黄河滩区,自此与红土为伴,黄河的浑浊积累了四百多年的历史。祖先们,居住的是地窨子、窝棚、干打垒、土坯房,形成了鲁北地区奇特的盘炕法子,炕在东墙、灶在北墙,灶南是屋门。
几经变迁,灶台从土坯的演变为红砖。一家人围着灶台吃饭的情景不在,灶面也从土泥、水泥演变为瓷砖的;那炕面从细泥演变为瓷板。砖瓦房建成了,那炕、那灶台依然延续着它的布局,炕面上的苇席变成五彩的床单……
民以食为天,祖辈繁衍生息,冷暖自知。感叹祖辈的伟大,感怀青春岁月,感念乡村的生活,感恩父辈的恩赐。物品匮乏的年代,父辈留给我们太多太多的记忆,这记忆永伴我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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