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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那点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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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改变你命运的无非就是某个阶段的某些事。初中于我,便是我生命的转折点。

               考上重点班

1980年,恢复高考第三年。对于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而言,自然不懂得考学是怎么一回事,我只记得,这一年我小学毕业,班主任老师领着我们几个成绩稍好点的学生参加了乡里统一组织的一次考试,然后就接到通知说,我和哥哥被乡中心联中重点班录取了。

哥哥比我大一岁半,别看现在有了自己的公司,小时候可是那种内横外怂的主儿,在家里无人敢惹,出了大门就变成了老实孩子,连去邻居家借个锄头都借不来,所以到了上学的年龄,一家人愣是哄不去学校,后来为了陪伴他,只好让不到上学年龄的我一起入了学。因此我俩也就成了同学。哥哥在家里虽然很横,到了学校学习却是数一数二的,我也就跟着沾了光,学习一直名列前茅。

虽然我对上不上重点班没有任何感觉,可是,考上重点班对一个乡村小学是一件大事,对一个村子来说也是一件大事,不差于古时考中秀才,何况我们家一下子考上两个,全村可仅有三人啊。自然对我们家更是一件大事。

那个年代,女孩子上学,在本村上完初中,混个毕业证已算不错,还要出庄跋疃地到七八里外的乡驻地,在我们这个贫困家庭中,自然引起不小的波澜。先是爷爷在叔叔面前煽风:“女孩子,上几天学认识自己的名字就行了,还不叫她早点下学挣工分!”再是邻居婶婶在母亲面前点火:“嫚姑子(女孩),以后离家近点找个好婆家是正事,上那么多学干什么?”本来就犹豫不决的母亲一时也拿不定注意。那几天,学校的老师几乎踏破了我家的门槛,校长、班主任、语文老师,连体育老师也跑来了,纷纷来做说客。最后,大字不识的母亲,把我和哥哥叫到跟前,语气坚定的说:“就算要饭吃,我也要供你们上学,你们给我争口气,一定要考上学!”

一个乡村妇女,讲不出什么大道理,可是,就是她的倔强,她的坚持,为我的人生打开了一扇门,一扇通往外界的大门。此后的的三年,无论家里遇到什么困难,无论邻里怎样的冷嘲热讽,母亲从来没有叫我中途退学的念头。甚至有一次,我主动提出退学回家帮助家里干活,被母亲撵着打了一鞋底,硬把我打回了学校。                   

           走了三年那条路     

连接村子与乡驻地的,是一条四五米宽的土路。就是这样一条普普通通的土路,我们一走就是三年。

路两边一头栽着两排柳树,一头栽着两排杨树。树的两边是两条水沟,水沟的外边就是一望无际的田野。七八里的土路上,从此多了一道独特的风景:一连三四个村子八九个孩子,每到星期天的下午,仨一伙,俩一帮,散散乱乱,从村子里走出来,弓背驼腰,背上多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或是一个沉甸甸的饭筐子,那是一周的干粮;待到星期五下午,一群孩子从学校大门,小鸟一般飞出来,包袱空了,饭筐子空了,风一般的跑回村,一头扎进自己家里。

春天,和风吹拂,柳飞杨舞,路边野花盛开,一路追着蝴蝶跑,不知不觉就到了学校。夏天,树阴匝地,蝉声乱鸣,水沟里不时传来青蛙的叫声,一路踏着树影前行,倒也不觉得路远;调皮的男孩子有时还爬到树上,掏几个鸟蛋,抓几只小雀儿。秋天,沟外庄稼收获,满地的玉米茬子,高粱茬子,棵棵直竖,像一排排尖刀整齐排列。茬子地里,蚂蚱乱飞,满地里的撵着扑蚂蚱,用一棵长草串一串。有的黄豆地里收割时掉落的豆粒重新发出绿芽,能干的女孩边走边拔,回家开水一焯,油盐一拌,也是美味。

童年的孩子,永远不懂得什么是受苦受累,也不觉得生活艰难,反倒能苦中寻乐。特别是到了冬天,有时漫天大雪,雪厚盈尺,呼呼地北风嗖嗖的刮着,直往袖管裤管里灌,照样迎着寒风上学。路上的雪被行人一踏,路两边的沟里也结了厚厚的冰,形成天然的滑雪滑冰道。跑出校门,便开始滑行,也就很快到家。有时候,一不小心,就会跌个仰八叉,一骨碌爬起来,摸摸跌得生疼的屁股,又继续滑行。有时一路打着雪仗,本就单薄的棉衣、棉裤、棉鞋,湿的透水,回到家,手脚冻得麻木,一点知觉没有。碰上下雨天,必受淋漓之苦。那时家里没有什么雨伞、雨披之类的雨具,找一块塑料布,身上一披,鞋子脱下来,两条鞋带一拴,挂在脖子上。穷人家的孩子懂得珍惜,赤脚走在泥泞的路上,任凭雨水打湿了身上,头上,也决不能湿了背上的干粮和鞋子啊!

如今再回老家,那条土路早已变成了水泥路,路边的柳树、杨树也有合抱粗了。路上汽车、电动车飞驰,再也不见凭两条腿走路的人了。可是,回想起当年的情景,历历在目。

那条路,我们走了多少趟,我没计算过;一趟走了多少步,我也没数过;走破多少双鞋子,我也说不清了。然而,这条路上发生的有关我们的故事,我却记得清清楚楚,至今难忘。凭借着这条路,我走出了农村,走出了贫困;这条路,改变了我的命运,也改变了我家的命运。

 (图片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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