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Autolytic Debridement of Venous Leg Ulcers
自溶性清创在下肢静脉溃疡的合理应用
清创是伤口愈合过程的有机组成部分,即便没有外界干预,也会发生,但很多时候,及时的干预是必须的。但准确识别不适宜清创的情况是非常重要的。本文将介绍如何辨别应该去除的坏死组织,何时不应该进行清创和各种清创的方法。
清创是指任何可以协助机体去除伤口中坏死组织、细胞碎片或异物的方法[O’Brien,2003]。清创是伤口床准备的必须环节,可以增强伤口愈合的能力。坏死组织不仅可以阻碍伤口愈合,还会成为细菌生长的天然营养基,增加伤口感染的风险。
识别坏死组织 (Identifying dead tissue)
对于初涉伤口的医务人员来说,准确辨别坏死组织有些困难。失活组织(Devitalised)或坏死(Necrotic)组织的产生是由于伤口床血供的不足或感染,其外观具有多样性,有些表现为松软附着的腐肉(Slough),另一些可以是紧密结合的皮革样黑色焦痂(Leathery black eschar)。
伤口中的腐肉一般呈现为黄色或褐色,质地则可以是粘稠湿滑(Slimy)或皮革样[图1]。下肢静脉溃疡常可见黄色腐肉,尤其是足踝后部的溃疡。下肢静脉溃疡中少量黄色腐肉并不一定会阻碍伤口愈合,而且通常在开始压力治疗后很快消失。如果使用有效压力治疗数周而腐肉依然存在,应该考虑使用自溶性清创。
肌腱、骨头和脂肪组织也呈现黄色,切不可把这些组织当作腐肉进行清创。
在某些下肢溃疡中可以见到钙质沉着(Calcium deposits,图2),也呈现黄色,但较容易与腐肉或其它解剖组织区分,当用镊子触碰这些沉着物时,感觉就像碰到了“牙齿”。钙沉积严重影响伤口愈合,需要尽早使用手术方法予以清除。
坏死组织一般是覆盖在伤口表面的黑色或深褐色组织,不应存在于愈合当中的下肢静脉溃疡中。如果下肢溃疡中见到黑色的坏死组织,应该认真考虑溃疡发生的原因,例如缺血[图3],必要时请血管外科会诊。坏疽性脓皮病( Pyoderma gangrenosum)和血管炎(Vasculitis)也会引起腿部溃疡和组织坏死,但不常见。血管炎患者的溃疡常多发[图4]。坏疽性脓皮病的溃疡常迅速扩大,疼痛剧烈,伤口表面多坏死组织,边缘有潜行[图5]。一旦发现患者有这些问题,应立即请皮肤科会诊。
腐肉中如果有大量厌氧菌定植也常呈现黑色,但较粘滑,与坏死组织的干燥皮革质地不同,局部应用甲硝唑可以有效控制。伤口局部应用甲硝唑较安全,最长可达6周,目前为止未发现有耐药或接触性过敏并发症的风险。然而,正在服用华法林的患者应慎用,因为甲硝唑会影响INR值。
伤口表面干燥的血液也是黑色的,与坏死组织分辨有些困难。
学会辨别和描述不同的组织很重要,此外还需懂得什么时候该“放手”。如果拿不定注意,应寻求相关专科的帮助。
选择清创方法(Selecting a method of debridement)
清创方法的选择要根据可获得的产品、个人和团队经验以及患者偏好。
清创的方法有很多,可以归结为:
主动清创 Active debridement
自溶性清创 Autolytic debridement
主动增湿(Moisture donating)或吸收保湿(Moisture absorbing)
主动清创
外科手术清创(Surgical debridement)
在无菌手术室内,外科医生用手术刀和钳子进行,能快速、完全去除伤口坏死组织。
外科器械清创(Sharp debridement)
用剪刀或手术刀进行清创,由熟练的医生或伤口专家完成,但不需要在无菌手术室完成。
生物清创(Larval therapy)
昆虫幼虫(Larvae)或蛆虫(Maggot)用于伤口治疗已经有较长的历史,已经被证实是一种快速、高效和安全的清创方法[Thomas, 1998]。蛆虫置于特制的敷料或塑料袋内,放置于伤口上,限制蛆虫的活动范围,但要注意保持透气。蛆虫唾液内的酶可以分解坏死组织,然后被其吞食。
酶学清创(Enzymatic)
利用外源性的酶,例如胶原蛋白酶,进行坏死组织的清创。详见“慢伤前沿”之前的文章。
自溶性清创(Autolytic debridement)
自溶性清创是机体利用伤口渗液内的有效成分,包括各种内源性的酶、炎性细胞、生长因子、巨噬细胞等将坏死组织降解消除的过程,前提是伤口保持湿润。这一过程中一种重要的酶是基质金属蛋白酶(MMPs),组织损伤和破坏过程中被释放,可以降解坏死组织蛋白质,我们可以通过使用伤口敷料保持伤口湿润环境来加强这一过程。使用的产品可以分为两类:一种是可以主动向坏死组织提供水分的产品,另外一种是通过保持吸收的伤口渗液来维持湿度的产品,两种产品都可以协助和增强自溶性清创的过程[Gray et al, 2005]。
主动增湿(Moisture donation)
水胶体和水凝胶(无定形凝胶或片状凝胶)由于本身含有一定的水分,可以向坏死组织提供水分加强自溶性清创。这些产品适用于渗液少的干燥伤口[Tip 1]。
[Tip 1: 临床上常见的错误之一是因为看到存在一些腐肉,在渗液很多的伤口使用水凝胶敷料进行清创。而此时的重点应该是保持湿度平衡,而不是急着清除腐肉。]
第二代的片状水凝胶敷料,例如Actiform Cool,不仅可以提供水分,而且具有吸收少量渗液的能力,因此可以更好地维持伤口湿度平衡。该敷料还可以根据需要进行裁剪,更好地贴合伤口。水凝胶敷料的使用时间可以达7天,但如果出现渗液外漏须立即更换。水凝胶敷料不仅可以用于清创,而且可以在清创后用于肉芽期,因其可以促进肉芽生长和保持伤口床清洁[图6,7,8,9]。
吸收保湿(Moisture absorption)
藻酸盐敷料、纤维素敷料和泡沫都具有很好的吸收渗液能力,通过吸收过多的渗液,可以避免伤口周围皮肤发生浸渍[Tip 2]。一些泡沫敷料具有特殊结构,即便在使用压力治疗时也可以很好的锁定渗液,但有些产品则无法在压力治疗下很好地锁定渗液。因此在选择产品时要慎重。这些敷料不可以用于干燥地伤口,否则会越发使伤口变干,坏死组织附着更紧,更难去除。
可以减少伤口细菌负荷的敷料(Dressings reducing bacterial burden)
伤口若存在较重的细菌负荷,组织会易于崩解,形成腐肉。一些敷料产品例如蜂蜜、银敷料或清洗剂如Prontosan可以通过降低细菌负荷来减少腐肉和促进健康肉芽生长。
清创的过程本身可以增加渗液,有可能危害伤口周边皮肤,因此可以适当增加敷料更换的频率,并且使用适当的保护性产品例如Cavilon软膏(3M)或含鋅软膏。主动释放水分的敷料不适合用于湿度大的伤口,以免增加浸渍的风险。蜂蜜敷料尽管在起始段会增加渗出,但随着细菌负荷的降低,渗液量会逐渐减少。
清创方法的选择依赖于伤口的严重程度和患者偏好。很多患者喜欢纯天然的产品,例如蜂蜜,但部分患者使用后会有较重的痛感而放弃使用。蛆虫治疗比自溶性清创效果更快,如果伤口床腐肉或坏死组织很多,可以考虑使用。如果伤口很疼,很可能无法忍受蛆虫清创,且有些患者比较排斥这一方法。对于这些疼痛的伤口,可以考虑使用片状水凝胶。
常见的误区(Common misconceptions)
- 很多敷料被宣称具有清创的功能,例如水凝胶,但在临床中的使用常常不恰当,因为人们忽略了湿度平衡,在潮湿的伤口也适用含水量大的敷料,湿度过大容易导致浸渍。
- 在对湿度较大的下肢溃疡进行清创时,医务人员会使用敷料组合,但常是错误的无效组合,例如水凝胶和藻酸盐一起用,或水凝胶与泡沫配合,这些错误的组合根本没有清创效果。
当伤口很湿的时候,在考虑如何清创之前需要先找出渗液多的原因,恢复伤口湿度平衡。湿度多大的可能原因包括:
1. 细菌负荷大:考虑是否需要全身和/或局部抗菌治疗,如蜂蜜、银、碘。
2. 湿疹:考虑是否需要请会诊,是否需要局部激素治疗。
3. 水肿:压力治疗是否足够?患肢抬高是否足够?患者是否已经学会用足背屈练习来减少水肿?
4. 敷料吸收能力是否足够?同样种类的敷料吸收能力也可能不同,例如泡沫。有些能有效去除渗液,而另一些可能无法有效锁定渗液而有损伤皮肤的可能。许多泡沫敷料在与压力治疗联合应用时无法有效吸收锁定渗液,此时改用藻酸盐或纤维素敷料或更适合,例如Aquacel(ConvaTec)。如果渗液呈现亮绿色,是绿脓杆菌感染,使用银敷料会有帮助。
何时不适宜对下肢静脉溃疡进行清创?
1. 动脉型溃疡一般不应进行清创[Leaper, 2002]。如果肢体血供不佳,最好保持伤口坏死组织干燥状态,同时请血管外科医生会诊,否则盲目清创有可能会出现湿性坏疽。
2. 当诊断不确定时不要进行清创,例如坏疽性脓皮病,其典型表现是溃疡快速扩大,伴组织坏死,此时不应进行清创,因会引起溃疡扩大[Chakrabarty and Philips 2002]。
3. 对恶性伤口进行清创有害无益,可能会引发大出血。诊断不清须今早请会诊。
4. 当患者全身情况不佳,如疾病终末期。局部清创无法帮助伤口愈合,此时更应该考虑如何让患者少受苦,提高生活质量。
结论
在做出如何应对腐肉和坏死组织的决定前,问自己4个问题:
1. 伤口中的这个组织一定是腐肉吗?
2. 现在清创合适吗?
3. 是什么原因造成伤口中产生了腐肉?感染?不良血供?
4. 根本原因被解决了吗?
5. 在选择清创敷料时,是否考虑了湿度平衡(Moisture balance)和患者偏好(Patient preference)?
如果有任何不确定或疑问,应该及时寻求专科帮助。
参考文献:
Bellingeri A, Hofman D (2006) Debridement of pressure ulcers. In: Science and Practice of Pressure Ulcer Management . Springer–Verlag, London:129–39
Chakrabarty A, Philips TJ (2002) Diagnostic Dilemmas:Pyoderma gangrenosum. Wounds 14(8): 302–5
Gray D, White R, Cooper P, Kingsley A (2005) Applied Wound Management. In: Wound Healing: A Systematic Approach to Advanced Wound Healing and Management. Wounds UK, Aberdeen: 59–96
Horrocks A (2006) Prontosan wound irrigation and gel: management of chronic wounds. Br J Nurs 15(22): 1222–8
Leaper D (2002) Sharp Techniques for Wound Debridement . World Wide Wounds, Dec 2002 Moffatt C, Morison MJ, Pina E (2004)
Wound bed preparation for venous leg ulcers. In: European Wound Management Association (EWMA) Position Document: Wound Bed Preparation in Practice . MEP Ltd, London: 12–15
Thomas S, Jones M, Andrews AM (1998) The use of larval therapy in wound management. J Wound Care 7(10): 521–4
O’Brien M (2003) Exploring methods of wound debridement. In: White R, ed. Trends in Wound Care . Vol 2. Quay books, MA Healthcare, London: 95–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