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鹏‖槐花飘香

槐花飘香

时令已是农历四月，桃花开过了，杏花开过了，此时天地间应该是满眼翠色欲流。可是在西固，吃力地透过那浑浊的空气，远山依然褐黑，依然灰黄。看上去没有一点生气，仿佛如一群怪兽静伏在那里，看了叫人觉得狰狞可怖。这便常常使我惦着故乡了，此时的故乡，应该已是绿波如海，槐花飘香了。

说到槐花，我似乎已嗅到了那沁人心脾的清香，也似乎看到了绿荫之中那串串繁花。她摇曳在我最初的记忆中，香气弥漫那些过往…… 

农历四月初，当一场场夏雨浇灭了那如火焰般满山遍野燃烧的野花后，举目所到之处皆换上了厚重的绿装。这绿色从眼前蔓延开去，及至山山岭岭，沟沟壑壑…… 居高远望，满眼的绿色犹如一片汹涌的海，而在那海面上泛起的层层白沫，就是浓密的槐花。

    置身林间树下，整个人浸在浓郁的芳香中，那香气甜丝丝的，如糖似蜜。其中又有些莫名的清香，闻之使人顿觉神清气爽，说不出的惬意。树上密密层层的绿叶间挨挨挤挤挂满了串串白色的槐花，那颜色，就像在牛奶中浸过一样，乳白乳白的，看上去很细腻滋润。

一串串挂在枝头，如一个个精巧的风铃，微风吹过，轻轻摇曳，洒下缕缕芬芳。花儿太繁密了，枝枝低垂，真的是“千朵万朵压枝低”了。“留恋戏蝶”自不必说，辛劳的蜜蜂更是不少，嘤嘤嗡嗡地穿行于花间，忙得不亦乐乎。

    不必出门踏寻，自有花香盈屋。忙了半日的农人，午饭后倚身老槐树下，喝着很酽的茶，扯着闲谝，听着树上鸟语喃呢，嗅着浓郁花香，自有奔波于官场之上，钻营于商海之中的人所无法领略到的舒心与惬意。    

    来到野外，林带上不久前淡淡的绿烟不知何时已凝成了黛色的长墙。此时的原野一片生机盎然：一块块小麦如一方方绿波荡漾的水塘，微风起处，绿波涟涟；一畦畦金灿灿的油菜花开的耀眼恣肆，放眼望去，灿烂辉煌。河滩上，沟岔里，丘陇上，山峁上…… 处处芳草凄凄，野花楚楚。抬眼望，天空明净地如同蓝玻璃；闭上眼，风儿柔和温暖地如同柔软的手拂过面颊；深呼吸，浓郁的槐花香和着青草的香气，酿得这空气甘醇如酒，让人吸之贪婪.漫步于原野之上，心儿就像云端的雄鹰一样自由翱翔，全身就像拔节的麦苗一样蓬勃有力。

    及至仲夏，仍不时可以看到槐花她那洁白的倩影，但此时已是零零星星，宛如白蝶息于浓荫之中，香气至此方散。大风起时，落英缤纷，漫天飞舞，如群蝶翩翩，似雪花飞舞，悲凄的美！但是也不悲，生命已怒放过了，灿烂过了，何况“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呢！看着地上厚积着的落花，似乎嗅到了又一度槐花飘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