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
关注猜火车的人,肠子都悔青了。
“放首老歌,讲几段老故事。
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生活有时一丧到底。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1
有一年夏末,我在家附近的烧烤摊撸串。一个人。
你说我是不是也挺有瘾的,为了吃,大半夜能自己跑出去撸串。这种事你们干过没?
但我今天想说的不是这事儿。
凌晨的烧烤摊没有多少人了。可能因为那天晚上下过雨的缘故,老板能出摊我也挺意外的。
等串烤好的过程中,我四下打量,旁边坐了一对情侣,二十岁出头的模样,他们那桌上,一盘子串没吃几个,地上倒是摆满了空酒瓶。多可惜啊浪费,我刚这么想,瞥了一眼男孩,发现他在哭,没有声音就是默默流泪,女孩在笑,但是笑的样子很像哭,五官都扭在一起了。
不知道他俩怎么了。要分手?谁喜欢上别人了,谁劈腿了,还是谁的父母不同意,万般阻挠。谁要出国要当兵要异地了,还是意外怀孕了要堕胎?谁得了绝症。就那么一瞬间,我脑子巴拉巴拉飞速略过种种可能。我也是够八卦够闲的。
我那顿串都撸得心神不宁。有人在你旁边又哭又笑的,估计你也没法吃的心安理得,陌生人看了也挺心疼的。
期间他们一直都没说话,我心里就在感叹,哎,心碎无声。
后来我走的时候,他们也走了。我跟老板结完账,站在原地看了会他们,凌晨空荡荡的街上,他俩一直保持距离走了很远,背影里男孩伸出手想拉女孩,但女孩没有回应,久久,男孩又放下了手。
过了这么多年,我还记得这个场景,不知道他们当时有什么过去不的坎,后来怎么样了。
2
我有个好哥们。
说是好哥们有点惭愧,因为现在联系不多了,一年也就过年回去的时候能见上一两次。但他确实是我学生时代最好的哥们之一。
大学的时候他谈了个女朋友,是个南方妹子,我都没见过。只知道他俩谈了挺久,感情很好的,有几年我和他见面的时候,问起他俩怎么样了,他总是一脸幸福得意,给我看过手机里的照片,是个长得很干净乖巧的女孩。我能感觉到他特别喜欢她。
我这哥们是个有点内向的人,对社交网络也不太感冒,不玩微博,不玩ins,连我写的公众号都不看,也从来都不发朋友圈,活得像上个世纪的人。所以别信有些说什么不发朋友圈的人心机深,他不在朋友圈里晒女朋友就是不爱你之类的狗屎文章,有的人就是单纯的不喜欢而已。
但我今天要说的也不是这事儿。
工作后有一年回家,我跟他约饭。又问到他俩怎么样了。
他说分了。轻描淡写。
啊?咋了。我问他。
原来毕业那年,他妈出车祸了,车子直接从妈妈身上压过去了,还好妈妈命硬,进了ICU又出来,但也一直走不了路。对方不赔钱,,判多少赔多少,接着就是漫长的打官司。他爸爸身体也不好,这些事家里只能他在跑,结果这档口,奶奶又病重。所以那一年里,他基本都在医院。
本来和女朋友约好毕业后两个人去上海,女朋友姐姐在那边也给她介绍了很好的工作。哥们说他这种情况,估计以后是没办法离开长春的。别连累人家姑娘了。他俩很认真的谈了这些现实问题,最后和平分手。
他说的这些我当时全都不知道,所以开头我说是好哥们,很惭愧。但我理解他的个性,估计换做是我,也只会在事情全部过去后才会跟人说吧,因为有时生活突如其来的变故发生了,就只能扛着,诉苦没有任何意义。
又过了两年,我又跟他约饭,他说那女孩结婚了。
说这话时,他还是轻描淡写的。但我看到他眼睛里有一丝难过转瞬即逝。或许是我这种写字的人给他加戏了,但身上有伤口,不哭不叫的人,不代表伤口不疼,只说明这种人,能忍。
哥们到现在还单着。
3
14号线郭庄子。
是我记忆最深的一个地铁站,在丰台区,西四环,小屯路。
我毕业来北京的第一站,在那附近住6㎡的隔断住了一年。
因为是客厅的隔断,6㎡还有窗户我很开心了,没像他们说的住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那么惨。
郭庄子地铁站口,我每天早上从那进去坐地铁上班,每天晚上从那出来回家。早上那附近有早餐点,晚上早餐点收了,支了个棚子,有一家人在那卖涮串和小烧烤。周围马路很空旷,没什么人,在北京很难得的清净。
有时加班很晚回来,我和沉老板在小摊上,我吃几个串,她涮点青菜蘑菇粉丝,倒上芝麻酱和辣椒油,两个人十几块钱就吃得很惬意。
我在那个摊上,见过一个男人自己喝了14瓶啤酒醉了,又哭又闹,好像因为工作的事情不顺。
14瓶,对的,我帮他数了。
还见过一个女孩自己来,点了五个串,喝了三瓶酒,拿手机看了一集电视剧,走了。
电视剧是什么我忘了,这两件事却不知道为什么,就记住了。我那段日子过得说不上好或者不好,但总归离自己想要的生活,差了十万八千里。
4
我有时总在想年轻的时候,我们是不是都会有一段时间会过得很丧啊。
现在丧文化这么流行,是不是真的好多人都过得特别丧。
生活不顺,工作不顺,情感不顺,各种破事,事事与愿违,事事不尽人意。我也不想,可是没办法,我也很绝望啊。所以大家都开始这么自嘲,不努力很轻松的背后,是真的无能为力。
丧就像深陷生活的泥沼,你无能为力,越挣扎可能还沉的越快呢,你被卡在那里动弹不得。
有的人是丧一时,有的人是丧很久。记得我刚写公众号的第一年,有读者跟我聊天,说她这几年一直过得很丧,诸事不顺, 身体还生了病,是不是不会好了。我当时跟她说,活着就会有好事发生喔。你不会一直这么丧下去的。樱桃小丸子的这句名言我是深信的。但是好事什么时候会发生,这个我也是真他妈不知道啊。毕竟没人告诉过我啊。
我们对生活里的丧,那种无力感是很深的,无所适从。可是想想谁的人生没有过幽暗的岁月,大家都是这么丧过来的。没事的。但好在,我们能给彼此一时安慰,但抱歉,最后还是只能靠你自己孤身一人挺过去。
5
最后再分享一个老故事了。
我以前很丧的时候,坐地铁特别喜欢听Eminem的歌,因为你丧的时候要是再听些哼哼唧唧的音乐就真没法活了,必须听点带劲儿的。戴上耳机调高音量,即使你被挤在车厢一角脸快贴到玻璃窗,但心里依然会渐渐涌起一股想要操翻世界的力量。
这首《I Need a Doctor》,是Eminem他写给恩师Dre的。当年没人看好这个白人小子说唱,Dre签了他。后来有七年的时间,Dre都没出唱片,那七年里Dre经历了丧子之痛,事业不顺,一蹶不振。周围朋友做猢狲散。Eminem写这首歌邀他一起唱,希望他能重新振作回来。
有个视频,是在格莱美奖上,Eminem唱前半段,中间音乐忽然暂停,他对台下大喊道:“Ladies gentlemen,Dr. Dre!” 身后Dre握着麦克走出来,师徒二人合唱,全场尖叫。那个视频特别燃,你们可以搜搜看。
分享这首歌里我最喜欢的一句词:
I told the world one day I would pay it back.
我告诉过这个世界总有一天我会把我所受的全部奉还。
你不会一直这么丧下去的。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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