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建筑材料网络社区

大家茶语09期|茶是每一个游子心里那美丽而忧伤的故乡梦

只看楼主 收藏 回复
  • - -
楼主
  




编者寄语

        湘西籍杰出的大作家沈从文先生曾经说过:“一个士兵要不战死沙场,便是回到故乡。”他的老乡萧离先生于年轻时代在远离故乡古丈万里之外的北京求学、工作,1997年在北京病逝后,他的家人遵从萧离先生的遗愿将其骨灰运回古丈安葬。

       这就是湘西人骨子里的对故乡的挚爱,不管身处贫穷或富贵,不管正在经历年轻或苍老,“湘西”始终是每一个游子心里那挥之不去的美丽而忧伤的故乡梦。



图为萧离(左)沈从文(右)


见茶豆,起乡思


萧离


              

         在全国农业展览会上,居然见到了两种来自故乡的展品“鬼豆”和茶叶。它们给了我极大的喜悦。在那些天里,我情不自禁地逢人便说。有的朋友和我开玩笑:“瞧你,乡土观念那么重!”

是呀,我自己一时也想不出个道理来;可是我想,这中间总该有些道理吧。


     应该先介绍一下我的故乡 ——古丈县。它居于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是湖南省最小的县份之一,位于千山万壑之中。就连住在县城里的人家,无论打开哪一面窗户,一年四季,都可以面对青山。



     这个小小县城,先前不过三四百户人家,市街小得出奇。据说一根烟卷从南门抽到北门,还可以绰绰有余。,在城边的山坡上,设得有个防空哨,偶尔接到敌机侵扰沅陵等中等城市的电话时,也曾敲钟报警过。但是有的人说,其实用不着那样费事,只消有人朝着山下喊一声“飞机来了”,保险全城都能听见。在我童年的时候,全县人口不过二万五千,后来经过调整区划,到现在听说已是七万多人了。



     并非因为她是我的出身之地,我对她有什么偏爱。但是,说实话,故乡的一山一水,一木一石,确是使人念念不忘的。就连童年时代我常走的那些山路,该在哪里转弯,该在哪里歇憩,哪里有好泉水,哪里有凉风洞,只要一闭上眼睛,它们就如在眼前。同样的,我也忘不了故乡的人,那些朴实的脸孔和他们的劳动与生活。此刻,我想起了县城古丈坪“赶场”的日子。从四面山路上鱼贯而来的人流,挑着或背着各色各样的东西。那些苗家的妇女们总是穿着绣着花边的衣裳,戴着银质饰物……这一切,在我的记忆里,正像一幅永不会消失的风俗图画……



     但是,美好的回忆常常会被恶梦般的往事所掩盖。刺耳的枪声,带血的鬼头刀,河坝坪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用竹笼子装着挂在秋千架上示众的人头,还有鸦片烟、土匪,比土匪还凶的“枪兵”……以及由于以上种种原因造成的善良人们的愁眉苦脸和数不清的眼泪。因此,尽管故乡的风物使我着迷,使我心醉,尽管我知道那些被叫做“穷山”的山野里可以大量地生产桐油、茶油、五倍子、竹材、木材等等,但在过去,人们总觉得她走的是一条漆黑而又漫长的道路。


     从解放到现在,算一算不过才短短的七年多,在万里外的北京,在金碧辉煌的苏联展览馆里,在网罗全国著名的千千万万种农产品的展览会上,我竟能见到两种生长在我所熟悉的泥土中的东西,(那样边远的一个小城啊!)请想一想,我又怎能抑制住内心里像孩子一样的欢喜呢?



      因为离家时久,对于“鬼豆”的印象已经有些模糊,但是茶叶对于我却完全不然。尤其是当这江南三月,遍野山花的季节里,“茶” 是整个县城几百户居民生活中的第一椿大事。



      “古丈茶”的主要产地就在县城附近,以二龙庵为中心的那一片丘陵地带向阳的山坡上。“古丈茶“最好的叫做"明前"(采摘期在清明以前)。在古丈,“二龙庵的茶、北泉的水”可以说是双绝。北泉的水质十分甘美,沏出的茶,一打开盖碗就清香四溢,茶是浅绿色的,讲究“一旗一枪”,喝到口里,微微的有点苦,但很快的就会转为经久不散的香醇。



赶上焙制茶叶最忙的时候,山城处处都散发着茶香和松柴的香气。站在这种特制的锅灶前面的,在过去差不多都是妇女,而且一代一代地都出过几把“好手”,她们有经验又聪明,不仅懂得火候。面且善于察言观色,因为茶叶是讲究色香味三者缺一不可的。


     我还记得,每年一到这些日子,天破晓前就可以听见姑娘们互相招唤着从窗前走过。微明中,已可以看见她们在迷离的晨雾里忙碌地工作了。但是,在那时,她们辛辛苦苦采下来的叶子,不能不经过十八两甚至二十四两的大秤交给茶园主人,往往劳碌了几个年头,也不一定能挣得上一点微薄的嫁妆。


     今天,她们应该是茶园的主人了。在这繁忙的采茶的日子里, 她们应该起得更早,头上扎着一方新洋肚手巾,系着浅色的围裙, 手提轻巧的竹篮,有说有笑地踏过小桥,走向山坡……。今天,在比之从前十倍广阔的茶园里,人应该是更多了,不仅有笑语,应该还有隔山呼应的歌声。



     离家十年间,正是故乡天翻覆地大变化的前后。像我这样一个正如那位朋友说的乡土观念重的人,可以说是经常关心着故乡的消息。首先是:故乡解放了,自从我记事以来没有一天断过的匪患完全肃清了。接着是:县城里有了电灯,碾米厂,由城里到隔岸的柑子坪,己经架起了一座永久性的大桥,新建的楼房挺立在山间水滨。还有,过去除了步行之外没有任何其他方法可以沟通的山城,今年可以通汽车了。还有,过去招生总是招不足额的县立中学,如今已经成了拥有好几百名学生像样的学校了。最后,回到茶叶来,近几年它己经成了出口商品扬名海外了。


    

昨天又接到了一封家信,离我家不过十里地的苗乡曹家坪,因为大量开垦山地,种植油茶,获得了丰收,前不久已被摄成了纪录片,侄子在信上要我密切注意这件事情。很显然,这个纪录短片不过映一两分钟,可是说着实话,对我的故乡,对于我来说,该是一件何等重大的事情啊!



     韦庄词中有“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之句,在旧时代,每当回到破碎了的家山时,谁不曾有过“近乡情更怯”的体会?今天,如果我有机会回去一趟的话,这个“还乡”不但不会使我“断肠”,一定还会给我许多意外的喜悦。我也可能掉下几滴眼泪来,可是,那中间没有半点哀愁,而是由于极度的欢欣与激动之故。

       



古丈名人|萧离简介:

        萧离(1915——1997),原名向远宜,湘西古丈县原河蓬乡人。1949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中国文学系,被授予学士学位。萧离先后担任绥远《文艺》主编、《平明日报》记者采访部主任、《大公报》记者组副主任。1973年任北京出版社编辑,1977年后任北京市第五、六届等职。他曾采访东北反细菌战争,现场参与审判日本战犯,采访大陈岛事件,采访外国元首……,其文章频频见报发表,有的文章还受到总理的高度评价。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京华的读者几乎都知道他的名字。萧离又是杰出的散文作家,出版有散文集《故园篇》和《昨日篇》,在土家族现当代文学史上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萧离于1993年离休,1997年病逝于北京,其骨灰运回家乡古丈安葬。


——  本文写于1957年6月13日,摘自 。感谢图片提供者,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文中若有任何素材错误,请联系后台管理员,以便及时申明更正。


古丈县茶叶局官方微信平台

古丈茶语   上线了

      讲述茶故事          传播茶文化

                 弘扬茶品牌          引导茶消费                       

举报 | 1楼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