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地撷英】北京绘图员8队:万里蹀躞,以此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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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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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山丘虽然已白了头

喋喋不休时不我予的哀愁

还未如愿见着不朽就把自己先搞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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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城

“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那间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墙上有两个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是觉得他们吵闹。”

——鲁迅《而已集·小杂感》

X社区位于海淀区北部，古时是圆明园护军八旗某营房所在，原来也只是一个小村落，现在变成了北京的一个“社区”。

时间中午一点，坐标W公寓。出租屋101敞着门，四个光着膀子的大叔在打麻将；隔壁102的门紧闭，传来男人和女人打骂和摔东西的声响；房间103的阿姨大声放着杨宗纬和张碧晨的“凉凉”，一边洗碗一边和着曲调，仿佛隔壁的打骂和吵闹再稀松平常不过。看到我和小伙伴鬼鬼祟祟地拍照，刚结束一盘麻将的大叔们晃着满是油光的肚腩，一个健步上来围住我们，操着难以分辨的外地口音，质问我们是否是来拆迁的。解释再三，大叔们似乎很满意我们是来进行社会调研的学生而非拆迁的同伙，终于再回到麻将桌。

这样的情景一天要遇上好几次。这里的出租屋数不胜数，里面居住着众多的流动人员，怀着一颗北漂梦，蜗居在人均不足10平米的空间里。在这里，简易的木板房像蜘蛛网一样沿着原始的水泥房往外扩建，吞噬着每一寸空间，楼与楼间的距离最近的不到半米宽。

便宜的房租和方便的地理位置使得租房总是供不应求，房东在市场需求和利益驱使下不断复制着这样的扩建。此外，在一些建房的村民眼中，除了每年赚取的租金之外，在拆迁时，建房的部分同样可以被补偿回来，总之建房出租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北京城用故宫的繁华和三里屯的热闹掩盖了城中村的落寞。鲁迅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是觉得他们吵闹”。也许事实如此，W公寓102的吵闹会被音乐和麻将声湮没，他人的悲欢显得那么不相关。可是于我们而言，大人的无奈和忧虑，小孩的天真和快乐，形形色色的人和事，交织成我们遇到的最难忘的回忆。拆迁的浪潮不可避免，希望所有的人都能被善待，千千万万的北漂能够有所归属。

城市的另一面

北京，高楼大厦，处处繁华的商业街，拥挤的街道，一切都是辉煌的，庞大的。

但是来到A村，你会感受到北京的另一面，他的疮痍，他的破旧。

2.3平方公里面积的村居，房屋居然如此之多，密密麻麻。为了增加房屋数量，许多栋建筑都像俄罗斯方块一样插空搭建，叠在一起。有些为了在量地时多得到一些费用而向外扩建房屋。

街道破旧肮脏，但还是有住户沿街铺席而睡，一栋房子，可能只有房东是这里的住户，剩下十多间都租给北漂或者打工的青年。

被一位老奶奶拉过去坐着谈了半天，听她讲述A村，很多时候，政策传不下来，落实不好，意见传不上去，又没有便利的渠道，房间的各种设备已经老化，开空调都可能提心吊胆。

一位大叔聊他开饭店，营业许可证迟迟好久未能发放，社区内的饭店理发店等都因为环境问题而被迫拆迁。

维稳队的保安大叔，对我们解释A村现状，并且告诉我们：你们整改不了A村，没用的。

进去施工工地绘图，目睹了他们艰辛而又难堪的生活，简单的活动板房中十分拥挤，周围地上的垃圾发出恶臭。

但我希望多做出一点努力，目睹了这些百态，我们心中就会承载一份关怀，去关注，去改变，去努力。

北京不只有辉煌，他也有破旧和疮痍的一面，等待我们去关注和拯救。

同一片天空？

穿梭于街头小巷，绘图于民宿工地，我看到了一个流动的小区，差异很大的北京。

来A区之前，印象中的帝都是一位风姿卓越的女将，她有着华丽的衣裳，高贵的气质和俊秀的脸庞，还有一颗善良包容的热心肠。不信你看，那一排排庄严肃穆的宫殿，一张张洋溢着热情的笑脸，还有那一条条宽阔整齐、一尘不染的街道！

在A区待一段时间之后才意识到，这位女将也是位善变的姑娘，还有很多我未见过的面庞。A区里的她衣衫褴褛，像一个未出过远门的村姑娘。半米宽弯曲的街道，木头铁皮搭建的建筑，有的倚着砖墙，有的飞在屋顶，还有的只留给我们一个害羞的背影，绕过几条街，拐个几次弯，才能目睹真容。一个个看着不是很大的建筑，几十上百个房间。风一来，飘来的不是花香、青草香，而是垃圾堆和臭水沟的味道。哦，我的女将，你怎么还有这种蜗居的地方？

漂泊又处于忧虑中的人们啊，是什么让你们远离孩子微笑的脸庞和父母期待的目光？是什么让你们在千米之外的高楼大厦前挺直腰板，繁华都市的霓虹灯下自信阳光？又是什么让你们保持着心底的善良和对陌生人和善的目光？哦，我高贵的女将，你是否可以让这些可爱的人们有一个更宜居的地方，把你认作故乡？

过去的一个月，每周末相约在A区这个地方，我常常怀疑自己是否身处在一个叫北京的地方。像A区这种被现代化的都市包围，却又似乎被遗忘在角落的村庄还有多少？蜗居在这里，默默地为城市发展做着贡献，却又不能共享文明发展成果，如蝼蚁般以异乡人自居的人还有多少？或许，我们都需要一个漫长的成长过程，才能终将异乡化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