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说:所谓书,必须是砍向我们内心冰封大海的斧头。
当我画一个男人,我就要画出他滔滔的一生。——文森特·凡高
“随着夏日的荏苒,一切都燃烧起来。他在周围只看到一片罩在冒白色热气的微绿的蓝空下的金黄色、青铜色和铜色。阳光击中的一切事物呈现出硫磺的黄色。他的画是一堆堆闪亮的燃烧的黄色。他知道,自从文艺时代以来,欧洲绘画中是不用黄颜色的,但那阻挡不了他。黄颜色从颜料管中一挤上画布,就停留在那儿了。他的图画被阳光泡浸,被阳光燃烧,受到燃烧的太阳的鞭打和空气的扫荡。”——[美国]欧文·斯通《渴望生活》。
这部82年出版的凡高传记,好像是老帅送的,老帅又肯定是在旧书市场淘的。主人还在很多书页上留了感言,可见读得很认真。然而又当垃圾卖了,猜想是生活和思想发生了巨变。书中最震撼我的是凡高在阿尔灼烧的阳光和狂荡的西北风中疯魔作画的情景。他把画架缚在打进土中的木桩上。画架前后摇晃,就像晾衣绳上的被单。
看到者也两位老师的诗,想起这本书来。三十五年前的书,里面有凡高主要作品的插图,但都是黑白的,即使上海的出版社也没有彩印。连“文艺复兴”这样的词对当时的国人都是生词,需要注释。一部书里有光阴的故事啊。
“小镇本身是很沉闷的。小镇里没有多少东西,只有一家棉纺厂、一些工人住的两间一幢的房子、几株桃树、一座有两扇彩色玻璃窗的教堂,还有一条几百码长不成模样的大街。……倘若八月的一个下午在大街上溜达,你会觉得非常的无聊。,这种色调这种节奏甚至包括它的古怪和忧郁深深的影响了中国八十年代先锋小说的创作。
也是旧书市场淘来的,但初读是大学图书馆。这本《当代美国短篇小说集》共选了十九篇小说,篇篇都是经典,连中文译者都是名家,方平、董乐山、董衡巽、梅绍武、施咸荣、屠珍、冯亦代等,为整个中国新文学带来了全新的质地,中国很多作家都从中受益。上面这篇吓呆过李银河,让苏童念叨了几十年的《伤心咖啡馆之歌》的译者是李文俊,八十年代就是他把福克纳介绍给了中国读者。
艾萨克·巴什维斯·辛格
这书出版在1979年,汤永宽先生在序中写道:“本书付排之际,欣逢中美两国正式建交的历史性事件,也许这并非巧合。我们热烈地期望,本书的出版将为增进中美两国人民的了解和友谊作出有益的贡献。”这些话显得多么的真诚多么的美好啊!令人感慨不知今夕何夕!想起《伤心咖啡馆之歌》表达的悲哀,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却并没因相似的孤独相连。终究,不要像爱密利亚小姐一样,最后把家里所有的窗户统统钉死,枯坐一生。
这本听绍东介绍,便买来了,由此认识杨老师。
这是一本提醒之书,提醒人们新的不一定是好的,可能是不断耗损了的。耗损的不仅仅是字义,是文化,更是人本身。世上有一种哲学叫坏哲学,它赐予的生活意见振振有词,不容置喙,却是谵妄之语。那些笼罩着人们的各色概念、理论、主义、真理,阻断人们认知世界和自身。操控这些话语权的是现代巫师,奴役肉身,荼毒灵魂,打开黑暗之门,把未来建成通往地狱之路。理解了苏格拉底为什么要喋喋不休,杨老师为什么会这样苦口婆心,因为我们的生活需要祛魅,世界需要有人持灯守夜。这是本照亮生活的书。所以那天有个好友想借读,我没同意,我说:你自己掏钱买本吧。我不是小气的啊,在这样的时代,我需要灯!